叫做句烏的大漢表情有些不自在,他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后土激動的跳起來:「哈哈哈!老子贏啦!」
旁邊圍觀的族人們爆發出激烈的吶喊聲,紛紛給后土祝賀。
句烏的臉上陰晴不定,狠狠的瞪了后土一眼,然後說道:「你贏了又如何?終究是個女流之輩,不知你身懷有孕的時候還能這麼囂張嗎?」 ❆
此言一出,身旁的族人們都安靜了下來。
杜羽感覺眼前的情況有點微妙,看起來好像大家都知道后土是女兒身,只是誰都沒有說破。
后土也一臉憤怒的看著句烏,想要反駁些什麼,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看到后土的表情,句烏大笑三聲,隨後說道:「后土,這一代的年輕人里屬我最強,你最終還不是要嫁給我?就算你掰手腕贏了我又如何?等你成為了我的妻子,別指望會有好日子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杜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慢慢的走上前去,說道:「你這大漢是輸不起嗎?說白了就是嘴上厲害唄?掰手腕都掰不贏,還有臉說是最強的?」
后土看到眼前走出來的一男一女,露出驚訝的表情:「國家男族?」
「別……」杜羽不動聲色的擺擺手,「別給我宣傳這破名字了。」
句烏的面色也一沉,緩緩的說道:「你小子……我還沒找你算帳,居然還敢來找我麻煩?」
「找我算帳?」杜羽說道,「你力氣小怪我嗎?你又不是我兒子。」
「你!」句烏怒吼一聲,剛要上前,后土卻把他攔住了。
「句烏,你別再鬧了。」后土冷冷的說,「真要動手的話,你會被我活活打死。」
「沒事兒,后土老大。」杜羽說,「他要有本事就讓他來跟我碰一碰。如果連我這個小弟都打不贏,以後就別再糾纏你了。」
「不可。」后土說道,「大上父定的規矩,禁止族人內鬥,你是我的部下,自然要受我管理。」
「好吧。」杜羽無奈的點了點頭。
「哼……」句烏惡狠狠的盯著杜羽,說道,「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給你一條活路,但離開了這兒可就不一定了。」
杜羽剛想回嘴,腦海中傳來了董千秋的聲音:「杜羽,別忘了來這兒的目的,你們不能引起騷動,更不能輕易對傳說中的人物出手!」
「說的也是。」杜羽冷哼一聲,衝著句烏說道,「我也看在后土老大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呵。」句烏冷笑了一聲,又瞪了后土一眼,轉身離去了。
句烏一走,邊上圍觀的族人們也漸漸散去,這裡便只剩下了后土、杜羽和阿香。
「謝謝了啊,男族。」后土苦笑著說道。
「這有什麼謝的?」杜羽有些不解,「剛才那人為什麼對你這麼囂張啊?他不知道你是炎帝的後人嗎?」
「姜族之中怎麼會有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呢。」后土來到剛才掰手腕的石凳旁,慢慢的坐了下來,「只不過我是個女人,無論我將自己鍛鍊的多麼強大,也依然是個女人。」
「女人怎麼了?」杜羽反問道,「女人有罪?」
后土感覺杜羽好像沒聽明白,開口說道:「女人當不成戰士。我註定要嫁給族中的某位勇士,然後為他產下孩子……」
「這我不服。」杜羽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這次人任務的關鍵,於是說道,「你可以選擇永遠不嫁人啊,是誰規定你必須要嫁給一位勇士然後生孩子的?」
「呃?」后土一愣,看了看杜羽,問道,「女人本就應該如此啊……我從未聽說有女人成為了戰士,也從未聽說有女人終身不嫁的……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啊!」杜羽說,「我們族裡,男女都一樣,我們這次來了八個人,三個都是女的,她們可都是我們族內的精英啊!」
聽完這句話,后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這幾名姑娘不是你們的家眷?你是說她們是戰士?」
說完她就扭頭看向杜羽身旁的不知火明日香,仿佛在等待一個答案。
「嘿嘿,「戰士」我不敢說,但我確實很厲害。」阿香不好意思的笑道。
「真好……」后土一臉羨慕的說道,「若老子出生在你們部族,或許我就不是這樣了。」
杜羽感覺眼前這姑娘有些讓人心疼,她從小就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男孩子,為的只是讓大家認可她的力量,不想碌碌無為的過完這一生。
「這跟出生在哪個部族有什麼關係?」杜羽皺著眉頭說,「你不想嫁人就不用嫁人,我想炎帝也不會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非嫁人不可吧?」
后土聽完杜羽的一番話,揚了揚眉頭,隨後苦笑了起來,說道:「大上父自然不會這麼做,可是你不懂……」
「我有什麼不懂的?」杜羽疑惑的盯著后土,「既然沒有人逼你,你就選擇做自己不好嗎?」
「我自然是很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可我若是不婚不育,那麼「姜族族長有個沒有體統的後代」這個頭銜就會戴在老子的頭上,對我來說,這頭銜實在太大了,大到可以把人壓得喘不過氣,我不在乎自己這一生會變成什麼樣子,只知道我絕對不能讓姜族蒙羞。」
杜羽默默的點了點頭,這樣的壓力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來說,確實是重了一些。
「如果有可能,老子只希望能夠自己挑選將來出嫁的對象,這樣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后土的眼中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悲傷,仿佛她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永遠不可能實現。
她想要嫁給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真的可能嗎?
杜羽知道,刑天是炎帝的部將,而后土是炎帝的曾孫女。
二人之間有著一條隱形的長河。
華夏與希域不同,后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嫁給自己曾爺爺的部下。他們的年齡不同、身份不同。
這有悖體統,也有悖倫理。
「可是后土老大……」杜羽說道,「就算你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嫁給了一個部族中的年輕勇士,炎帝就開心了嗎?你有沒有問過他本人是怎麼想的?」
「大上父是一族之父,每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了,我不能再給他添亂。」后土說道,「他因為我父親的事情已經足夠操心了……」
父親?
杜羽回想了一下,后土的父親就是傳說中的水神共工,只可惜他進入傳說之前沒有問清楚水神共工的故事,從這一方面他幫不上任何忙。
但杜羽很快又確定了任務目標,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參與這些傳說故事,而是斬斷后土的情緣,於是又開口說道:「后土老大,如果我是炎帝,家族中已經有了這麼多強大的男丁,好不容易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孫女,我是不忍心看她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男孩,一心想要上戰場的。」
后土眨了眨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早晚都要嫁人,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你身為一個姑娘的事實,這樣的話,男人也會更喜歡你。」杜羽說道。
他心中的想法非常簡單,后土本身就長相姣好,只是身上的男兒氣息太重了,如果能夠露出本來面目,家族之中定然會有很多追隨者,也等於從另一方面給刑天製造情敵了。
當然,杜羽的目的並不是讓后土真的愛上別人,只要二人之中能夠出現一絲的間隙,便足夠改變整個後果。
「真的?」后土說道,「你是說老子應該再女人一點?」
「老大,你這稱呼就不對,什麼叫「老子應該再女人一點」,聽起來不是太彆扭了嗎?」
「那老子應該怎麼稱呼自己?」后土眨著眼睛問道。
杜羽本想脫口而出,但仔細想想又不太妥當。
后土應該稱呼自己為「老娘」嗎?這樣聽起來豈不是比「老子」更有距離感?
「你可以叫自己「小女子」啊或者「人家」,說話的時候也可以溫婉一點,比如「小女子有禮了」、「人家不要嘛」,這樣男人聽起來會更開心一點。」
后土聽完之後有些為難,她感覺若是整日都要這麼說話,不如早日戰死沙場來的痛快。
看著后土的表情,杜羽有一種強行把一個男人轉化為女人一樣的違和。
「后土老大,一開始這麼說是有點困難的,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習慣的,來,咱們試一試,你先說一聲「小女子有禮了」,我聽聽哪裡有問題。」杜羽一臉認真的說道。
站在一旁的不知火明日香有點想笑,但還是努力憋住了。
只見后土的嘴唇微動,憋了半天才憋出三個字:「老女子……」
「什麼「老」女子啊?!」杜羽大吼一聲,「這樣稱呼自己感覺很可怕啊,是「小女子」!明白了嗎?」
后土一臉的委屈,這比學任何的法術都要困難。
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然後重新開口說道:「小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