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度降臨

  杜羽看到這畫面,心情也輕鬆了一些。

  「孫臏這個人還不錯。」杜羽說道,「跟我印象中差不多。」

  「說的你好像認識人家一樣。」

  「那是,他可是我為數不多認識的歷史人物了。」杜羽伸了個懶腰,「第一天圓滿結束,準備下班吧。」

  「下班?你先過來,還有幾個重要節點需要給你看下。」董千秋挑了幾個時間段,一邊播放一邊跟他說著:

  「鍾離春入門之後,鬼谷先生一沒有教她縱橫,二沒有傳她兵法。反而授了她一套「寧心決」。」

  「哦?寧心訣?」

  杜羽看著屏幕,鬼谷子語重心長地和鍾離春說:「無鹽,若想修人,必先修心,你天生魂魄不全,這部功法能讓你修成剩餘的四魄,不論多久,當你七魄修全,為師一定助你成為人中龍鳳。」

  鍾離春面無表情的接過功法,說了一句:「行吧。」

  鬼谷子扶著額頭說道:「想讓你變得謙恭有禮,看來得等你七魄齊全之後啊。」

  董千秋按下快進,整整跳過去二十年。

  「等一下,千秋姐!」杜羽有些懵了,「你怎麼一下跳過去二十年啊?是不是有點多?我下一次降臨是什麼時候?」

  「正是二十年後,這一次你有三天的時間。」董千秋說道,「這一年孫臏和龐涓下山,正式加入亂世。」

  「那……那……」杜羽感覺有點不對,「這豈不是馬上就到時間了?」

  「你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十分鐘之後進行第二次降臨。」

  「好傢夥!」杜羽苦笑一下,「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個任務這麼趕時間。」

  杜羽趕忙去上了個廁所,本來還想見一面鍾離春,可是沒有找到董千秋的辦公室。

  等到杜羽踉踉蹌蹌回到操作間的時候,董千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快點吧,就等你了。」

  「來了來了!」杜羽一邊說著一邊躺進儀器中,「這也太突然了……」

  「這次想好要帶什麼東西了嗎?」董千秋問道。

  「我哪兒來得及想啊?!」杜羽有些沒好氣的說道,「總共就給十分鐘……」

  杜羽快速思索了一會,問道:「千秋姐,男女久別重逢,一般都帶點啥禮物?」

  董千秋冷笑一聲,說道:「你問我?你看我像了解男女之情的人嗎?」

  「這……」杜羽犯了難,想了想說道,「要不送花?」

  「花……?」董千秋明顯有些不快,「行,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

  時代,戰國亂世。

  地點,齊魯大地。

  家丁,阿無降臨。

  正是寒冬臘月,大山上冷風直刮。

  落地之後杜羽總感覺不對,明明這次降臨的地點是鬼谷山,自己卻還穿著家丁的衣服拿著掃帚。

  「千秋姐,我是不是上錯號了?怎麼還是個家丁?」

  「沒辦法。」董千秋說,「你這附近人跡罕至,鬼谷子和這五個徒弟都不能讓你扮演,你將就一下吧。」

  杜羽打開自己的穿越大禮包,裡面空空如也,就放了一朵小白花。

  「小白花……」杜羽撇著嘴問道,「千秋姐,你們女生會喜歡收到這樣的花嗎……白色的也就算了,居然還只有一朵……」

  「那又如何?!」董千秋怒說道,「有就不錯了,愛送不送!」

  「奇怪……」杜羽嚇得不敢說話,「怎麼還生氣了啊?」

  杜羽習慣性的把掃帚一扔,假裝自己不是家丁一樣,向著山上的竹屋走去。畢竟曾經在屏幕上曾經見過這裡的地形,杜羽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鬼谷先生的住所,正在思考著如何才能不尷尬的現身,卻發現屋內吵鬧聲一片,杜羽靜靜的湊到窗邊,偷聽著。

  「無鹽?!你……你怎麼成這樣了?」鬼谷先生一說話,五個徒弟全都安靜了。

  「師父啊,小師妹她怎麼了?」孫臏有些擔心的問。

  杜羽慢慢把竹窗掀起來,向裡面看去。

  鍾離春跪坐在地上,四個師兄圍著她站著,鬼谷先生坐在她對面,手裡一直在掐算。

  杜羽看了看鐘離春,發現她除了身材更加高大,面容更加楚楚動人之外,沒有其他變化。

  「明明已經三十歲了,怎麼看面容卻依然像個少女呢……」杜羽心中思索道。

  「真是奇了……」鬼谷子一直掐著手指,滿臉的不解,「雖說無鹽修齊了七魄,可為何除了怒、哀、惡三魄之外,剩下四魄全是「愛」魄?」

  鬼谷子又掐算了半天,確認無誤之後又問道:「無鹽,你的喜、懼、欲三魄呢?!你修煉寧心訣的時候,心裡都在想什麼?!」

  「一個人。」

  「一個人?!」鬼谷子既擔心又生氣地問道,「到底是何人對你這麼重要,直接能夠影響你的魂魄?他姓甚名誰,又身在何方?」

  「不知道。」

  「你……唉!」鬼谷子可犯了難,本以為讓鍾離無鹽修滿七魄,傳授她縱橫術和兵法,可現在看來,鍾離無鹽雖然修滿了七魄,卻依然是個殘缺之人。她將終生不知喜、懼、欲為何物。

  「還有。」鬼谷子問道,「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不記得,大概三十多天。」

  「啊?!」蘇秦和張儀大叫一聲,「怪不得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找不到你,小師妹你不餓嗎?」

  「不餓,最近很飽,但是打不出飽嗝。」鍾離春認真地回答道。

  「無鹽,你近前來,讓為師看看。」鬼谷子說道。

  鍾離春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走到了鬼谷子面前,和鍾離春的身高相比,鬼谷子簡直像個孩子。

  鬼谷子一把抓住了鍾離春白皙的手腕,開始給她號脈,可號了沒多久,他就一臉的震驚。

  「無鹽……你已步入鍊氣境界了?」

  「鍊氣?」不僅鍾離春不解,四個徒弟也完全沒聽懂,「那是什麼?」

  鬼谷子很納悶,自己教給鍾離春的明明是一套修心的功法,可她怎麼修成仙了?

  「無鹽,你告訴我,最近身體有什麼變化?」

  「嗯……」鍾離春想了很久該怎麼表達,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說道,「這裡有點脹,然後,「嘭」的一聲,不用吃飯了。」

  「哎?」孫臏聽後感覺有點熟悉,「這不是腸胃不好嗎?我腸胃不好的時候就會這樣放一個……」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鬼谷子罵道,「這是飲氣入體!你們師妹已經初入修仙者的境界了。」

  「啊?!修仙者?!」四個師兄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怪不得我看到小師妹砍柴的時候從來不帶斧頭,直接用手砍……」張儀也喃喃地說道。

  「張儀,我從小砍柴就用手。」鍾離春冷冷的說。

  「啊?!」張儀有點尷尬,「那個……師妹……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師兄啊……」

  「師父,這不是好事嗎?」孫臏回過神來說道,「我們鬼谷門要出一個仙人了!」

  「唉……」鬼谷子搖搖頭,「真是天妒英才啊,雖說無鹽有著超乎常人的修仙資質,能夠把一部養心功法練成仙家功法,但是七魄不全是無法成仙的,她註定只能是個凡人啊,這粗淺的修為,怕是只能增強她的體魄,保持她的容貌了吧……」

  「啊?」

  三個師兄都倍感惋惜,只有龐涓在一旁冷笑一聲,說道:「我就知道,哪有這麼好的事?一個傻女人還妄想成仙。」

  「龐涓,你多久沒被我打了?」鍾離春看了龐涓一眼,冷冷地問。

  「哎?!咱可先說好啊,君子動手不動口。」龐涓趕忙躲到鬼谷子身後,「師父你看她,又要造反了。」

  「哎……誰叫你總是這樣說小師妹。」孫臏搖搖頭說,「小師妹可從來沒打過我呢。」

  「哼。」龐涓冷哼一聲,說道,「師父,別管這傻女人了,你今天把我們叫來,是有什麼其他的事吧?」

  「嗯……」鬼谷子點點頭,靜了靜心思,說道,「正是,你們四人學藝已久了,現在正當亂世,可有下山的想法?」

  「下山?」師兄弟四人不是沒想過,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與師父言說,如今師父主動提出來了,正是個極好的機會,生為熱血男兒,又有誰不想在亂世出人頭地呢?

  「師父,我想下山!」龐涓「撲通」一聲跪下了。

  看到龐涓跪下,孫臏、蘇秦、張儀也都跪下了。

  「師父!我們想下山!」

  鬼谷子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了。

  「你們四人前去給為師采一朵花來,為師便同意你們下山。」

  「花?」

  兄弟四人看了看窗外寒冬臘月的景象,這山上哪裡還有花?

  龐涓想了想,一口答應了下來:「師父!我這就去!」

  孫臏等人看到龐涓走遠,不由地也有些緊張起來,如今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可不能眼睜睜地看它溜走。

  於是一陣手忙腳亂之中,剩下的三個徒弟也跑出屋去了。

  「無鹽,你也去吧。」鬼谷子溫柔的對鍾離春說,「你七魄也修全了,現在找一朵花來給為師,為師會點明你今後的路。」

  鍾離春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只覺得有點麻煩。她看了一眼鬼谷子,然後轉身就出了門。

  如今她的體內有股奇怪的氣正在凝聚,雖然她的力氣越來越大,能夠扛得住嚴冬和酷暑,但總有些東西是扛不住的。

  自己來到這鬼谷山已經二十年了,是不是太久了……?

  鍾離春低著頭走過拐角,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出現在眼前。

  「小鍾離!」

  「嗯?」

  鍾離春一眼望去,表情忽然變得很複雜,她天生缺少喜魄,實在不知怎麼表達久別重逢的感情,她皺了皺眉頭,又張了張嘴,她的眼眸不再冷峻,卻也看不出喜悅,憋了很久才擠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說出一句:「你來了。」

  「你過得好嗎?」杜羽問道,剛剛聽了鬼谷子的話,他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我不知道。」鍾離春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她從懷中掏出一物,杜羽看到此物,不由地神色黯淡了下來。

  那是一顆包裝都已經褪色的廉價糖果,裡面的糖果經過這麼多年的時間,融化後又凝固,凝固後又融化,已經完全變了形。

  鍾離春低著頭說:「你告訴我若是難過時候,就應該吃點甜的東西,這樣我會好受些。」

  鍾離春慢慢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可是一想到你,我這裡就難受。」鍾離春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慢慢的流下了眼淚,她抬起頭委屈的看著杜羽,驚鴻一瞥讓人心碎,「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的這裡會這麼難受?原來想見一個人,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情嗎?我想吃下這最後一顆丹丸,這樣能讓我好受一些,可我又怕你再也不會出現,這顆丹丸便是我此生的念想。」

  寒風正在狂吹,整片竹林噼啪作響。

  杜羽第一次聽鍾離春說出這麼多話,仿佛把她所有的感情都傾訴了。

  「小鍾離……」杜羽的內心也變得有些奇怪,「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一直陪著你。可你要相信我,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變成你。」

  「讓我變成我?」鍾離春不解。

  「沒錯,若你不按照我所說的做,你很有可能會消失,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鍾離春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以後,我們還能見到嗎?」

  「能,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你此生會見到我很多次,我向你保證。」

  「你要我做什麼?」鍾離春慢慢靠近了杜羽,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要你……做什麼?」杜羽不解。

  鍾離春慢慢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裙帶。

  「聽師兄們說,我是個女兒身。而男人們見到我這樣的女兒身,都想解掉我的裙衣,如果我這樣做,你會永遠不離開我嗎?」

  鍾離春的裙衣慢慢滑落到地上,露出她那潔白無瑕的皮膚,冷風吹在她的身上,如同吹過一尊玉做的雕像,這尊雕像面無表情地望著杜羽。

  由於引氣入體,鍾離春的肉身永遠定格在了最美的時候。

  她身上的皂莢清香混著凜冽的寒風向杜羽襲來,無情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杜羽忽然有些難過,鍾離春變成這樣,是因為我的出現嗎?她以前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杜羽從地上撿起鍾離春的衣裳,替她披在了身上。

  「不可以這樣!」杜羽難過的說道,「我不想要你做這些,我只希望你能順利的過完一生。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解掉你的裙……」

  剛要說出口的話,哽住了。

  沒有任何人能解掉鍾離春的裙衣嗎?

  不,杜羽心中明白一件事。

  鍾離春最終會嫁給齊宣王,這是不能改變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