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書院。」
葉凌天盯著眼前的書院。
儒家學派,演變成了如今的鴻儒學宮。
鴻儒學宮,那是天下讀書人最為嚮往的聖地,而在鴻儒學宮之下,還有四大儒家書院。
分別是四顧書院、嶽麓書院、東林書院、玄都書院。
四大書院,地位不凡,同樣是無數讀書人心心嚮往之地。
說起來,這玄都書院的院長,還是葉凌天的外公。
葉凌天看著書院牌匾上一氣呵成的四個字,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瞬間釋然了。
若每做一件事情,往後都要去考慮其是否有意義,那豈不是在質疑一開始做這件事情的初衷?
人生苦短,哪裡有那麼多有意義的事情?自己選擇的路,縱然是刀山火海,也要去走完,若是走到一半,便停滯不前,豈不是就半途而廢了?
路漫漫兮不停滯,跬步千里見殘陽,有始有終,方見萬里霞光。
「進去逛逛。」
葉凌天負手往書院走去。
玄都書院,與其餘的書院不同,這個書院是沒有護衛的,無論你是街頭乞丐、還是達官顯貴,均可隨意進入裡面,入門並無任何限制。
不過進入書院大門之後,則是會有特殊的限制,書院裡面有一些性格怪異的人,他們喜歡設置一些東西。
若是看你順眼,便懶得理會你,任由你隨意逛游,根本不會管;但若是看你不順眼,那麼很抱歉,就得考驗一下你是否可以繼續逛游這座巨大的書院。
葉凌天很自然的進入書院之中,並無任何阻攔,大殿內傳出一陣陣讀書聲,院子中看不到任何的學生。
唰唰唰!
一陣細微的掃地之聲響起,只見一位身著灰色長袍的中年和尚正拿著掃帚在不遠處掃地,有趣的是,地面乾淨整潔,連一片葉子都沒有,他卻依舊在揮動掃帚,也不知在掃什麼。
當你看到一位掃地僧的人,那麼他可能是一位絕世高手!
沒錯,眼前的這位掃地僧也不例外,他正是一位武道高手,半步斬道境,放眼外界,絕對算得上是一方強者,但是此刻,他卻只是玄都書院的一個掃地者。
儒家的書院,出現了一位佛家的僧人,怎麼看都覺得怪異,讓人很是不解。
葉凌天往前走去,看著灰袍和尚,問道:「這位大師,此處並無葉子與塵埃,不知你在掃什麼?」
灰袍和尚見葉凌天和自己說話,他愣了一秒,懷抱掃帚,雙手合十道:「眼前的塵埃看不見,但內心塵埃繁多,貧僧掃的內心的塵埃。」
葉凌天看著的灰袍和尚,輕語道:「傳聞普陀寺的倉央大師有一位師弟,名為未央,曾為了入斬道境,盜取普陀寺的至寶佛骨舍利修煉,結果走火入魔,一連重傷四十七位禪師,倉央大師為了救他,散盡斬道之力,最終修為跌落至大宗師之境,終身不可再入斬道境......」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灰袍和尚閉上眼睛,不斷轉動手中的佛珠,一連道了三句阿彌陀佛。
「大師,佛家有雲,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既然心是空的,萬事入心,自當無痕。」
葉凌天道。
灰袍和尚搖搖頭:「心是空的,亦或者本就無心,但雜念太多,自生心魔,又豈能無痕?」
葉凌天失笑道:「既然有心,何須逃避?我覺得大師心念不通達,不是心魔作祟,而是不敢去面對外物,我見過倉央大師,他如今雖然只有大宗師的修為,但他卻極為樂觀,看得非常透徹。他都看透了,你為何就看不透呢?」
「我......」
灰袍和尚神色一怔。
葉凌天嘆息道:「人生一世,不過一場修行,一場考驗,所遇見的萬事萬物,七情六慾愛憎恨,均在修行之中,若是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能夠通過層層考驗,得見萬丈佛光?」
「......」
灰袍和尚愣在原地,面容猶豫之色,似乎悟了,又好似什麼都沒有悟。
葉凌天淡然一笑,也沒有打擾灰袍和尚,轉身便往一旁走去,開始逛游玄都書院。
玄都書院,極為奇特,這裡面有很多有趣的人。
有埋頭劈柴挑水者,有挖地種菜者,有吟詩作畫者,有......
這些人,大多神色木訥,忙於做自己的事情,好似外界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與適才葉凌天見到的那位灰袍和尚極為相似,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是武道強者,或因某些緣由,來到了玄都書院。
葉凌天也沒有去打擾這些人,繼續逛游。
逛了好一會兒。
葉凌天來到玄都書院的一座大殿外。
大殿前,一位身著黑色長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持刻刀與古木,正在認真雕刻,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雕刻一柄劍,地面上均是木屑,而在四周則是擺放著各種木雕,有動物、有山石、有兵刃......每一座木雕大小不一,無一例外,都很精美,而且帶著特殊的神韻。
「......」
葉凌天見老人在雕刻,也沒有出聲,就這樣默默的看著,老人雕刻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刀都恰到好處,非常平穩。
也不知看了多久,葉凌天有些入神了。
「小子,看百遍,不如動手做一遍,過來吧。」
老人停止雕刻,因為他已經雕好了一柄精美的長劍。
葉凌天反應過來之後,立刻上前對著老人行禮道:「見過外公。」
這位老人可不簡單,他正是玄都書院的院長,同時他也是葉凌天的外公,商無終,曾是一位嗜殺成性,性格殘暴的老魔,人稱商老魔!
至於他的實力,早在五十年前,便入了斬道境,如今境界未知,但一代老魔,定然深不可測,最起碼此刻的葉凌天看不透自己這位外公的修為。
「......」
聽到葉凌天的這聲外公,老人怔了一秒,握刀的手顫動了一下,又立刻穩了下來,他看著葉凌天道:「你來天都已久,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