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落的小臉煞白,看起來甚是嬌弱可憐。Google搜索吐了好一會兒,也只是乾嘔。
胃中空空,除了有嘔吐的欲望,她實在吐不出來什麼。
眩暈噁心的感覺依然盤旋在她腦海,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伸出手,指尖還染著暗色的血,血跡已經凝固,又干又滯。
指尖接觸到男人微涼的手心,轉瞬即被包裹,隨即一股力量猛然將她拉起。
她的腿還有些軟,像踩在棉花上,頭重重的撞在男人的胸膛上,凜冽的氣息趁機撲鼻而入。
她聽見男人悶哼一聲,但她堅持著並沒有退開。她現在需要一個人能讓她靜靜的靠一會兒,只一會兒就好。
男人卻也意外的沒有排斥,拉著她的手忽然鬆開,轉而摟住少女纖細的腰身。
「怕嗎?」他靜靜問她。
她聽見男人微微暗啞的嗓音,仿佛帶著歷盡千帆的滄桑。
洛落依舊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使勁的點了點頭。
「我們回去。」
洛落又沉默著點了點頭。
她的眼眶不自覺有些濕潤,溢出的淚打濕男人的衣襟。
哭什麼哭?沒出息。
她反覆在心裡呵斥自己,可眼淚卻像是噴涌的泉水,怎麼都止不住的流出來。
洛落自顧自哭了一會兒,貼著男人衣襟的臉也只感覺濕漉漉的一片。
寧時終於受不了了,推開她,看著濡濕的胸口嫌棄的說:「哭什麼。」
洛落髮泄過,此時心裡已經好受了許多,神智也緩了過來。聽見寧時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我哭什麼?」她冷冰冰的看他。
又是槍戰又是屍體的,有本事換個人來試試?!
「先生,抓到兩個活的。」獨有的,吊兒郎當的聲音,語氣中卻帶有一絲難得的認真。
洛落一偏頭就看到閔然走近,瞬間更覺得無比厭惡,連帶著看寧時都十分不順眼了,索性將臉撇向另一邊,不去看這兩個人。
視線所及,正好看到被攙扶著受了槍傷的寧凡。
鮮血已經浸濕了他的長褲,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色很蒼白,卻依然淡定溫和。
洛落大驚失色,立即跑上去,盯著他的腿。
「你受傷了?」少女皺著眉頭,語氣里儘是擔憂。
寧凡艱難的扯出一抹苦笑,默默搖頭,「不礙事的。」
「別說話了,看你忍疼忍的臉都白了,還說沒事。」洛落幫著扶了一把,人才被抬上擔架。
許是太疼了,寧凡的話很少,洛落又關切的囑咐了幾句,這才目送抬著寧凡的人離開。
閔然在一旁撓撓腦袋,嘴欠的說了句:「切,不知道的還以為寧凡那小子才是她男人呢。」
寧時聞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冰涼冰涼的。
閔然摸摸鼻子,不敢再做聲。
寧時很快收回目光,視線重新落在洛落身上,淡淡道:「仔細拷問,別讓他們死了。」
閔然點頭,「是,先生。」很快他遲疑道,「先生,你受傷了?」
他剛剛聽命於先生,一直在樓上伺機反撲。所以並不知道先生受傷了的事。
寧時抬抬手,「沒事,已經處理過了。」
這樣的事從小到大他經歷過太多,早就已經習慣了。跟第一次中槍相比,現在這點疼痛對他來說都算不得什麼。
閔然深深看了一眼始終被寧時用毛巾捂著的傷口,眼底閃過一抹自責。
若不是他擅作主張離開了先生去追鍾落落那個麻煩的女人,又怎麼會輕易的被敵人鑽了空子?
不過說來也奇怪,來之前的安全問題是經過反覆檢查確認的,一路上也一直都平安無事,怎麼他才離開這一會兒的功夫,突然就冒出這麼多人伏擊先生呢?
一切就跟計劃好了一樣。
難道是……
閔然犀利的目光倏然落在正朝呆呆看著來往醫療人員的洛落身上。
「先生,太巧合了,會不會是有……」
寧時攔住他後面的話,「這件事以後再說。」說著人已經踱步過去。
來往的醫護人員忙碌著,一副又一副擔架被抬出去,一具又一具屍體被殘忍的蓋上白色的布單。
現實的情況永遠比想像中更激烈,更殘忍。
洛落瞬間有些迷茫,她突然搞不清楚生命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一個生命的出生要經過十個月的孕育,數十年的呵護培養。而消失卻又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生命何其可貴,卻又如此輕賤。
身側一雙眼幽幽的望過來。
洛落收到逼視,不明所以,偏過頭去看。
「?」
「我也受傷了。」寧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口吻甚是認真。
悄悄跟在後面的閔然張口結舌,剛他問的時候不是還說沒事嗎?
洛落視線向下,慢慢定格在他仍捂著腹部的手上,依然是那塊白色毛巾,到現在都沒有透出任何血跡。
不像剛剛的寧凡,纏著厚厚的布條,依然鮮血淋漓。
想來他應該是傷得不重。
她將手附上他的,手中是冰涼涼的柔軟觸感。
心中暗自腹誹著:無論是看起來還是摸起來,都嬌嫩得像是一隻女人的手。
她抬頭問他:「疼嗎?」
寧時的眸光暗了暗,只感覺手背上一片柔軟,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洛落扯出一抹涼涼的笑意,猝不及防的使勁兒按下去。
寧時沒有提防,痛得簇起眉頭。
洛落臉上的笑意驀然收斂,認真的問他,「疼了?」
寧時:「……」
疼就對了,剛剛差一點兒疼的人就是她。
洛落最後冷冷的睨他一眼,收回手轉身就朝著醫護人員往出抬擔架的方向走。
閔然看看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寧時,又看向那個已經走遠得只剩個背影的洛落,不禁滿腦子的問號。
先生什麼時候對人的容忍程度這麼高了?
閔然還在納悶間,忽然見寧時周邊戾氣四起,驟然迸發出來。
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慌忙逃離了案發現場。
原來先生不是在容忍,他真的只是反映慢了一拍而已。
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可得快點閃人,不然搞不好也要被連累著遭殃。
洛落跟著醫護人員從快速通道走出D.mall時,警察已經將這裡團團的包圍了。
許多受害群眾在被安撫和錄著口供,有的人甚至還在驚嚇中緩不過來,抱著親近的人痛哭流涕。
無數的傷患被醫護人員們抬出來,然後依情況採取急救,並分批次送往了附近的醫院。
洛落甚至還看到了莫薇薇,她的後背受了一槍,被簡單包紮了一下,趴在擔架上,整個人的意識已經游離了,只能發出輕微的哼氣聲。
衛東雖然完好無損,但也十分狼狽,正跟著警察顫顫巍巍的說著什麼。
人很多,這時候跑了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她。
而且時間也應該趕得及。
她想悄悄靠近人群邊緣,剛邁了一步,便已經被一位年輕警員上前攔住了去路。
洛落立即慌張的站好。
記得小時候曾學過一首歌: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給警察叔叔……
她雖然唱過,但從沒撿到過錢,並且也從沒真正接觸過警察叔叔。當年父母出事時也是爺爺自己去辦理的,且有沒有警察叔叔在場她也不知道。
那時她只是陪在奶奶身邊,兩輩人抱在一起傷心的哭……
記憶里和她接觸最深的警察也就莫過於十字路口辛勤指揮的交警了吧。
年輕警員瞄了一眼她的身側,隨即出示了警員證。
「這位小姐,我是b市刑偵局的,現在需要您提供一下身份證明,並且描述一些案發時的相關情況。」
洛落皺皺眉頭,也跟著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側,一大片血污將她的半邊一副幾乎全部浸染。暗紅的有些詭異,有些嚇人。
怪不得會被警察哥哥盯上……
該從何說起呢?
洛落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已經有一個高瘦男人適時的橫插在兩人中間。
「我是鍾小姐的私人律師,柯振陽。」說著他掏出名片遞給那位警員。
私人律師?
洛落驚訝不已,她什麼時候也有私人律師這麼高大上的存在了?
柯振陽依舊和那名警員交涉著:「我的當事人已經受到了嚴重的驚嚇,無法接受任何詢問,您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即可。」
「而且,」他說著讓出一條縫隙,引得那警員向後看去,「閔大小姐正在等我的當事人,這樣,你確定還要繼續問下去嗎?」
年輕警員有些遲疑。
洛落心中稱奇。
剛剛這警察哥哥還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怎麼只看了一眼氣勢就立即蔫兒了?
洛落也好奇的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英姿颯爽卻不乏嫵媚的女人正站在離他們身後不遠的位置。
那個讓警察哥哥秒認慫的人就是她嗎?
洛落有些不確定。
她又細看了兩眼,女人身量高挑,一雙腿修長筆直,黑色的緊身衣露出一半的肩膀,纖細的藕臂上紋著一隻欲展翅高飛的雄鷹。
她的頭髮則更是酷,整齊的劉海,整齊的發梢,幾縷秀髮被渲染成紫色,搭配著黑髮圍在耳側,倒有些像是《那個殺手不太冷》中的女主角的髮型。
洛落暗暗讚嘆,怎一個帥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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