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雲衍十分難過,就那樣怔怔地看著莊婧溪。Google搜索
他看了莊婧溪好半晌,最後閉了閉眼,艱澀地問:」所以你策劃這一出,就是為了同我們劃清界限,讓我以後不要打擾你是嗎?」
莊婧溪看他一眼,「不錯,莊雲衍,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其實在你心裡,你的四妹妹從來不是你最疼惜的人。」
「你第一個想要庇護的,從來都只是莊玉瑤,所以以後不要再說什麼你最心疼最偏愛的人其實是你四妹妹這種話了。」
莊雲衍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倘若莊雲衍只是洗腦他自己,不說出來噁心她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廢這麼大的勁來演這一齣戲的。
只是莊雲衍洗腦他自己也就算了,害妄圖來洗腦她。
這她就忍不了。
莊婧溪淡淡地看著莊雲衍,扯了一下嘴角道:「你所謂的莊玉瑤還小,不過是你為了讓你自己的良心能好受點罷了。」
「你從來都和莊明禮他們一樣,你是一個好哥哥,但你只是莊玉瑤的好哥哥。」
「如果你還像以前一樣試圖用你的那套理論來綁架我的話,就沒意思了。你們莊府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把我放在心上過,卻要求我時時刻刻把你們放在第一位。」
「憑什麼?」
莊雲衍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他之前還能冠冕堂皇地說一句他從來都是最偏疼莊婧溪之類的話的話。
現在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了。
他只是怔怔地看著莊婧溪,然後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莊婧溪整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披風,隨後目光懶惓地道:「其實我完全可以換一種思路,譬如回京的第一日就假裝自己很思念你們,假裝自己心中毫無芥蒂,不動聲色地把你們的疼愛全都搶過來,再棄如敝履,讓你們也嘗嘗我當年受過的煎熬和痛苦。」
「但我沒有這麼做。」
「因為我無法忍受跟自己厭惡的人同在一個屋檐下還要擺出笑臉強裝親密。」
「所以你們最好都離我遠一些。」
莊婧溪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眸子裡滿滿的都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莊雲衍覺得觸目驚心。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莊婧溪對莊家人的憎惡,已經深入骨髓。
她從來都不是因為四年前家裡人把她送去酈陽這件事覺得不高興,所以鬧一下小姑娘的脾氣。
她是真的憎惡他們,連帶著憎惡整個莊府。
所以她回來後,從來吝嗇於給他們一個好臉色。
從來未曾聽她喚過一聲爹娘哥哥。
莊雲衍一直以為,這是她心裡還憋著一口氣,她一直在生他們的氣,只要等她氣消了,他們一家人總會重歸於好的。
現在莊雲衍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大錯特錯。
他到底是有多可笑,才會以為她不過是在鬧小姑娘的脾氣呢?
莊雲衍閉了閉眼,只是他到底還是有一件事不明白。
他看著莊婧溪,終於問出了那個憋在心中很久的問題,「可是阿婧,我記得你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在你四年前離開邵京城之前,你都還對我們心懷期待。」
「你那個時候分明說過希望哥哥能多陪陪你的,你那個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容不下瑤瑤,最開始的時候,你分明也很願意護著她。」
「為什麼到了現在就什麼都變了呢?」
這中間,不過隔了短短四年。
「為什麼?」莊婧溪將這三個字反覆斟酌,最後笑出了聲。
這個問題,是真的很可笑。
莊婧溪看著莊雲衍,看著縮在他懷裡的莊玉瑤。
她眼底倒映出這兄妹情深的畫面,看到的卻是真正的莊四姑娘可憐又可悲的一生。
莊婧溪面無表情地看著莊雲衍,反問道:「對啊,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莊雲衍大約是這輩子都想不通的。
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算她把原主可憐又可悲的一生掰開了揉碎了說給他聽,他也絕對不會理解。
他只會覺得是原主不懂事。
是原主妄圖傷害莊玉瑤在先,是原主咎由自取。
畢竟在原書中,這個自詡最疼愛原主的好哥哥,就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此刻,莊婧溪只是側過頭看了一下身旁的陸飛白,唇角輕輕彎起,眼神一瞬間變得柔和。
只是在看向莊雲衍時,又恢復到了素日裡淡漠冰冷的模樣,「非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就是在酈陽的這四年,我得到了在莊府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吧。」
不只是得到了原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也得到了她自己從來沒得到過的東西。
上輩子的她,作為組織精心打造出來的一把殺人的刀,從出生到死亡,都未曾知曉過感情為何物。
她眼裡只有算計和提防,人性在她這裡沒有閃光點,只有陰暗面。
人命在她眼中,不過一串冰冷的數字,一個機械的任務。
後來她短暫地意識到其實不是這樣,但是還沒徹底明白,就成了一抔黃土。
原本親情和親人,在她眼裡都是累贅麻煩。
尤其是在看到了原主的一生後,對這種東西更是厭惡。
所以最開始她從來就不理解原主的行為。
莊婧溪淡淡地看著莊雲衍,倒是恢復到了一如既往的平靜,眸子裡甚至還有一點罕見的笑意,「我是到了酈陽後才知道,原來在我生病時,母親是可以不用歇斯底里地罵我害人精掃把星。」
「是可以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翻個身,她就會立馬驚醒查看我的情況,雖然她手藝不好,但還是會親手做東西給我吃,她說我生病的時候,別人經手的東西,她總是不放心。」
雖然顧寧霜的手藝,是真的令人不敢恭維。
但由於全家人都昧著良心說她做的飯好吃,所以她至今都對自己的廚藝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在平常的時候還好,畢竟顧寧霜半年都難得親自下一次廚。
但是一旦到了生病的時候——
咳咳,這報應就來了。
想到這裡,莊婧溪不由得失笑,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都彎成了月牙。
這是在提到莊家人,只是在面對莊家人時,從未有過的神情。
莊雲衍心口有些悶。
莊婧溪在看向陸飛白,在提到陸家時,所流露出來的神情,就像是一把鏽蝕地鈍刀子慢慢扎進他的心口。
莊雲衍指尖發麻,心口鈍鈍的疼。
他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地看莊婧溪,視線逐漸模糊也猶不自知。
他聽得她繼續說道:「而父親,從來也不是隱形人。他會教我讀書習字,教我讀兵法,教我騎馬射箭,教我許多做人的道理。」
【作者有話說】
虐三哥不手軟,話說你們會不會覺得這樣太狠太過分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君可能有點殘忍不會就這樣收手的噢,因為還有陸家的血債和好幾條無辜的人命沒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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