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崇山大約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再一次給趙惠蘭下了通牒。
病中的趙惠蘭,在得知此事後,攥著被子的手指微微發白,冷笑了一聲。
想和莊婧溪重修舊好?
做夢去吧!
她定然要莊婧溪在她生辰的那一日,身敗名裂!
趙惠蘭想的固然是好的,可她挖好了坑,莊婧溪卻不見得會往坑裡跳。
趙惠蘭生辰這一天,府中賓客絡繹不絕,莊府門口停著大大小小的馬車,各家夫人都前來赴宴,一時間,倒也稱得上是門庭若市。
這其中,固然有平日裡和莊崇山交情不錯的同僚,更多的卻是心照不宣的周王黨,以及一門心思想要來看熱鬧的人。
前幾日沈從安在永安宮門口磕頭,而明宣帝態度微妙一事終究是讓周王等堅定不移的心有了幾分動搖。
借著這次趙惠蘭的生辰宴,他們勢必要從長計議,好好合計合計。
莊府門口,顧寧霜身邊的貼身丫鬟紫珠手裡捧著一個錦盒,而她身邊的桑榆,眉眼微動,將請帖遞給了門口的閽侍,「我家婧姑娘今日因故不能來參加貴府夫人的生辰宴,便遣了我來送上薄禮。」
她說著,便將錦盒打開給閽侍檢查,裡面躺著一尊漂亮的玉觀音。
能來莊府赴宴的,自然也不是未曾見過世面之輩,玉的成色如何,一眼便能瞧出來。
不是說莊婧溪和趙惠蘭關係不好勢同水火嗎?
趙惠蘭的生辰宴,莊婧溪竟然這樣大手筆。
禮物雖是豐厚,人卻沒來。
更有意思的是,這說話的姑娘,是定遠將軍顧寧霜身邊的大丫鬟,卻對著莊家的閽侍將莊婧溪這位莊四姑娘稱之為『我們婧姑娘』真是有意思。
今日倒算是沒白來。
有的是好熱鬧可以看。
莊府的閽侍檢查完了錦盒裡沒有旁的東西,也不敢怠慢紫珠和桑榆,對於對方口中的我們婧姑娘,他亦是不敢吱聲,只恭敬地將人迎進去了。
生辰宴上暗流涌動,幾個與趙惠蘭平日裡就不對盤的夫人,言語之間更是你來我往,刀光劍影。
有個圓臉柳葉眉三角眼的夫人,便看了看趙惠蘭,又將目光落在了一旁安靜垂首的秋姨娘身上,笑了:「這位便是秋姨娘吧?聽聞你有孕在身——」
她笑了笑,這才又將目光放在了趙惠蘭身上,「莊夫人,你好福氣啊。」
「想來秋姨娘會為莊府的四位公子添個幼弟,往後你們莊府,就更熱鬧了。」
趙惠蘭扯了一下嘴角,同樣笑著回敬,「家裡是要熱鬧些才好,你們府上就挺熱鬧的,對比起來,我這就真的顯得清冷多了。」
同樣是家裡姨娘多,至少莊家目前沒有庶子煩心,就莊妙菱一個上不得台面還沒有威脅的庶女。
這人家中庶子庶女成群,竟然也好意思笑話她?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被趙惠蘭這麼回敬諷刺,對方也不惱,面上笑容依舊。
她目光在人群里轉了一圈,笑意略深了些,這才又問道:「今日是你生辰,怎麼你家四姑娘也沒出席啊?」
「平時住在外頭養病也就罷了,這母親的生辰宴總歸是要出席的,可她既然不露面,莫不是——」
圓臉夫人話音微頓,突然笑意略深,意味深長地道:「莫不是外頭的傳言都是真的?」
這話頓時引得不少人紛紛側目。
說實話他們也好奇,為何趙惠蘭的生辰宴,莊婧溪作為親生女兒卻未曾出席。
但沒人會這麼大剌剌地問出來。
眼下有人開了這個口,她們自然樂得看戲。
紫珠笑了一下,上前回話,不卑不亢地道:「我家是姑娘因故不能來,才特遣了我來送上薄禮。」
桑榆站在她身後,手裡捧著之前的錦盒,安安靜靜的,倒是很乖巧守禮的模樣。
那圓臉夫人認得紫珠是顧寧霜身邊的丫鬟,所謂打狗看主人,她自然不敢對紫珠不客氣。
但她依舊古怪地笑了一下,「因故不能來?這可真是巧了,也不知道莊四姑娘是被何事絆住了腳步,竟然連生母的生辰宴都無法出席。」
「莫不是身體不適,趕巧在這個關頭病了?」
此話一出口,不少人都面露與她如出一轍的古怪神情。
畢竟身子不適這個藉口,可是用爛了的託詞。
就在眾人想著,她會不會也用莊婧溪身子不適這樣蹩腳的藉口來敷衍眾人的時候,紫珠則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她不緊不慢地回話道:「這位夫人誤會了,只是恰巧前幾日,五公主和皇后娘娘便送了帖子給我家姑娘,邀她今日進宮。」
「這也實在是不巧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那圓臉夫人也沒敢再挑刺。
畢竟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要莊婧溪今日進宮,管趙惠蘭是不是今日生辰,那莊婧溪都得往宮裡走一趟啊。
這若是不去,豈非是藐視皇權對皇后娘娘不敬?
人多眼雜,她們也是不敢亂說話的。
畢竟今日入府赴宴的人,也不全是周王黨。
有些話是輕易不能說的。
若是說了,後果也就不可估量了。
正巧到了獻禮的環節,莊妙菱送了一幅自己親手繡的刺繡,上頭的觀音慈眉善目栩栩如生,足見刺繡之人繡工精巧。
送給趙惠蘭的禮物,偏偏是一幅觀音。
真真是有意思。
但莊妙菱低眉順眼,仍舊是那副柔雅謙謙不敢多事的模樣,趙惠蘭也沒覺得這莊妙菱有那個膽子來諷刺自己。
莊素素則是一如既往的送了一幅畫。
她去年送的是孔雀圖。
今年便送了山水圖。
年年都是畫,無甚新意,卻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莊玉瑤則是花重金送了趙惠蘭一套頭面,大氣雍容,又不是端莊華貴。
可以說是三姐妹里最得趙惠蘭歡心的禮物了。
至於莊府的四位公子,送的禮物也是讓人挑不出錯的,總歸都盡了孝心。
但心細的人就會發現,莊四公子莊子逸這次送的禮物,就沒有去年那般挖空心思令人驚奇。
只能稱得上是中規中矩。
先前說話的那位圓臉夫人,倒是又將目光落在了趙惠蘭身上,隨後又看了一眼紫珠身後的桑榆,「莊四姑娘人沒到,禮卻備了。」
「不如也讓我們開開眼,瞧瞧莊四姑娘送的什麼。」
桑榆依言上前,將錦盒遞給了趙惠蘭身邊的李嬤嬤。
李嬤嬤將錦盒一掀,眾人瞧清楚了裡面的東西,瞬間大驚失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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