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顆棋子有了利用價值。
這原本是好事。
可惜棋子太不聽話,脫離了人的掌控。
甚至還不知死活地想要反噬棋手。
這就很惹人厭煩了。
沈從安並不知道莊婧溪和莊家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
因此,在莊謹之說起莊婧溪天生反骨的時候,他倒是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
在他看來,女子都是溫柔和順的。
縱然莊婧溪身手不錯,令人眼前一亮。
可她到底是個女子,自然也是重情義愛使小性子。
他只詫異了一瞬,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看莊四姑娘,倒沒有你說的這般離經叛道。」
「所謂的天生反骨,應當只是她尚且對你們有些生疏。」
「來日方長,她對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陸家人都掏心掏肺,更何況你們這樣的至親。」
沈從安原想著拉攏陸家。
原想著同鎮國大將軍的嫡長女陸綰綰交個朋友。
可惜對方眼高於頂。
他的示好和有意的親近,她全當看不見。
比起他,陸綰綰甚至更願意同尹修說話。
陸綰綰對尹修好歹是和顏悅色,有時候也會有個笑臉。
對他,那就真的只是做到了禮數周全,卻將不熟二字寫完了臉上。
一日復一日,日日如此,沈從安便也不再自討沒趣。
他從前未曾得罪過陸綰綰,何以對方會對他意見這麼大?
定然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些什麼。
陸家姑娘銅牆鐵壁,讓人找不出一絲可以下手的點,沈從安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將目光落在了與陸家人關係不錯的莊婧溪身上。
然而莊四姑娘深居簡出,平日裡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也是令沈從安覺得不悅的地方。
正好這兩日莊謹之出了事,他來探望對方,也順便提一提此事。
莊謹之眼中閃過一絲郁色。
聽沈從安的意思,便是他們莊府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求得莊婧溪的原諒了。
但他其實不願意再與莊婧溪打交道。
那日莊婧溪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總讓他覺得帶了幾分冰冷肅殺。
仿佛冥冥之中,他與莊婧溪,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可他自認為,他並沒有對不起莊婧溪的地方。
莊謹之是不喜歡這個妹妹的,縱然她現在變聰明了不少。
可她實在聰明的有些過分。
聰明得令他忌憚。
莊謹之眼瞼微垂,他唇角扯出一抹笑,並不認同沈從安的話,「定下可曾聽過一句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四妹妹,同莊家不是一道的。」
自然同沈從安,也不是一道的。
沈從安眼中划過一抹陰沉的光,他放下茶杯,淡道:「現在的確不是,可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准?」
他慢慢地笑了,那張臉在光影之下忽明忽暗,「我記得我從前與謹之你,也不是一道的。」
還多虧了莊玉瑤,多虧了趙鴻才,他們才會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莊謹之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沈從安站起身,將手落在莊謹之肩上,「謹之,一個小姑娘而已,何況她又是你妹妹。」
「只要你們對她好一些,她總能回心轉意的。」
沈從安不願管莊婧溪和莊府之間的矛盾。
他只想將想要的東西全部都攥在手裡。
他的大哥已經去見了先帝。
如今他便是眾皇子中最年長的那一位。
皇家重長子,百姓疼麼兒。
若是反過來,那便不成樣子了。
他是長子,合該是最適合繼承帝位的人,卻要讓他給一個黃口小兒讓道?
就因為對方占了一個嫡字?
沈從安黑眸微眯,眼中瀉出冷光。
可笑!
他想要的東西,既然明宣帝不願意給,他便自己去爭取。
儲君的位子,那把令天下人都垂涎的龍椅,他總會一一握在手裡。
沒有誰規定,皇位就一定是嫡子才能繼承。
自古以來,得位不正的皇帝還少嗎?
得到手的東西才是真的,至於正不正,千百年後,自有後人評說。
莊謹之沒有第一時間回絕,他其實也是將莊婧溪這顆不聽話的棋子握在手裡的。
可惜他這個四妹妹天生反骨。
他得先折了她的翅膀。
但這些,他並不打算同沈從安講。
左右沈從安只是想為以後的宏圖霸業添磚加瓦。
只要結果不變,中間出了一些曲折,又有什麼打緊的?
莊謹之點點頭,慢慢地道:「看來是我將問題想岔了,我是該對她好些。」
見莊謹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從安便沒再管這件事。
他閒庭信步,慢慢欣賞著牆上掛著的字畫。
沈從安垂下眼,目光落在腰間的玉珏上。
他想起了另外一樁事。
可巧,也與玉有關。
他坐下飲茶,慢慢地道:「近日來,我翻閱高祖母身旁的侍婢留下來的手札,才知道高祖母曾將貼身玉佩,贈予一位姓柳的先生。」
「後來那塊玉佩,就成了柳家的傳家之寶。」
「可巧的是,那玉佩如今的主人,謹之你也認識。」
早在沈從安提起柳姓二字時,莊謹之心中便已浮現出了一個猜想。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玉佩現在,就在柳承澤手裡。
莊謹之垂眸喝茶。
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淡淡地道:「我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樁事,承澤兄以及柳家,還真是福澤深厚。」
沈從安哂笑一聲,不置可否。
他眼中滲出冷光,自有皇子的高高在上,「謹之兄錯了,如今的柳家,可擔不起這塊玉佩。」
「高祖母的東西,也不該一直流落在外,皇室的玉佩,哪裡能成為平民的私有物?」
他慢慢地道,眼中卻是陰雲密布,「這塊玉他們柳家代為保管了許久,如今也該物歸原主。」
他說完,目光又落在了莊謹之身上。
沈從安慢慢地笑了,眼神倒是柔和了下來。
又變成了那個輕易近人的周王,「那是一塊很好好的玉佩,自然也要有福之人才能配得起。」
「我思來想去,除了瑤瑤,我竟然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合適的人。」
大寧的開國皇后佩戴的玉佩,由他討回來送給莊玉瑤。
而莊玉瑤,日後便是他的人。
沈從安的心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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