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我不信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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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飛白:「……」

  陸飛白莫名覺得頭疼,他摁了摁眉心,心道就算江寒鈺說得都是真的。

  他姑且信了江寒鈺的說辭。

  可是!

  可是江寒鈺比他大啊!

  他如今十七,江寒鈺已經及冠了。

  江寒鈺管他叫大哥?

  陸飛白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比他還大的弟弟。

  等到江寒鈺以妹夫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他才咬牙切齒地反應過來,原來這廝當初叫他一聲大哥,是因為一開始這傢伙就是衝著他妹妹來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江寒鈺正坐在浮萍居,姿態慵懶地接受著莊婧溪的盤問。

  莊婧溪眼睛微眯,眼中投出刀尖匕首一樣鋒利的光芒,不放過江寒鈺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記得我同你說過,不要把主意打到陸家,江寒鈺,你突然接近我大哥,是有什麼目的?」

  江寒鈺漫不經心地飲了一口茶,唇角微彎,「你大哥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我自然是因為敬佩他。」

  莊婧溪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江寒鈺,你真是閻王面前說瞎話,擱這糊弄鬼呢?」

  他就算是把她當傻子忽悠,也不能這麼過分啊!

  她難道長了一張看起來很傻缺的臉嗎?

  江寒鈺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瞳色幽深。

  他道:「莊婧溪,我的目的是什麼,我不信你不知道。」

  莊婧溪手指微僵。

  她猝然抬眸,眼底倒映出江寒鈺那張惑人的臉。

  莊婧溪扯了一下嘴角,將視線移開,「你把我想的太聰明了,我確實不知道。」

  「天下人都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江寒鈺看了她好半晌,突然笑了,「不急,你現在不知道,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他很清楚,莊婧溪不是看不懂,也不是聽不明白。

  無非是,她不願意信他罷了。

  但來日方長,他不急於這一時,也不會非要在這個時候將這層窗戶紙挑明。

  莊婧溪笑容略深了深,「好。」

  她做事向來喜歡算準了再出手。

  她不喜歡任何意外。

  江寒鈺的目光落在莊婧溪垂著的青絲上,「明日便入秋了,想來過幾日就適合上山,屆時,我過來找你。」

  莊婧溪垂下眼瞼,「嗯。」

  她又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寒鈺看了她一眼,也不強留,嘴角扯出一抹笑,便轉身消失在了屋子內。

  莊婧溪目光落在江寒鈺方才拿過的青瓷杯上,她抿了抿唇,眸色略深,到底沒說什麼。

  外頭響起叩門的聲音,莊婧溪目光朝緊閉的那扇門望去,「進。」

  桑榆朝莊婧溪拱手,恭恭敬敬地道:「主子,那姓徐的這幾日,會出現在暗娼館。」

  莊婧溪扯了一下嘴角,眸中掠過一絲嘲諷,「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吧,我們也該送莊謹之一份大禮了。」

  「這一次,就先拿他的恩師開刀。」

  大寧禁止文人狎妓,姓徐的為人師長還敢往暗娼館那種地方鑽,這可是活脫脫的自毀前途自掘墳墓。

  雖有萬仙樓這樣的煙花之地,可那裡卻不是什麼狎妓的場所,是文人墨客品酒斗詩的地方。

  望仙樓的姑娘,可不是什麼誰出的銀子多,誰就能一親芳澤的。

  若是姑娘自個兒看不上,便是皇親貴胄來了也無用。

  至於暗娼館——那就真的是女人的噩夢之地了。

  暗娼館內的女子,多被人當成牲口看待,只要不死,就得不停地接客。

  那多半都是富貴人家犯了大錯的丫鬟,被發賣到此處。

  原先的主人家將人發賣到這,就是想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莊婧溪垂下眼瞼,只道:「記得將此事鬧大一點,鬧得越大越好。」

  「最好是要讓整個邵京城都人盡皆知。」

  桑榆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內里污濁不堪,卻偏要裝的清正廉明自有風骨偽君子。

  便是莊婧溪不交代,她也會將這事傳的人盡皆知的。

  桑榆想到什麼,又問:「主子,莊謹之送來的那些破爛玩意兒,該怎麼處置?」

  她指的自然是莊謹之前些日子托陸飛白送過來的那些髮簪首飾。

  莊婧溪嘴角一扯,眸中掠過一絲寒芒,哂笑道:「等事情傳的人盡皆知,等莊家焦頭爛額之後,再將禮物送回去。」

  「記得一定要交到莊玉瑤的貼身丫鬟迎春手中。」

  迎春從前仗著莊玉瑤受寵,沒少在莊玉瑤面前有意無意的擠兌原主。

  莊玉瑤雖會出聲阻止,卻也是每次都等到迎春將難聽的話都說盡了之後,才不痛不癢的訓斥了兩句。

  下一次,同樣的場景,還是會重複上演。

  向來不苟言笑的桑榆,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主子英明,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吧。」

  莊婧溪輕輕一笑,抿了一口茶,「這一灘渾水,攪得越亂越好,咱們就作壁上觀,等著看好戲吧。」

  是了,莊婧溪所做的一切,包括讓莊謹之莊雲衍扇莊玉瑤兩巴掌,都是為了在莊玉瑤心中撕開一道口子。

  她不想看什麼莊府齊心協力共抗外敵的戲碼。

  她要看莊府先自殺自滅,都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可若是心都不同了,又哪裡還能扛得了外頭的攻擊呢?

  前朝是怎麼走向滅亡的?

  是天災?還是君主苛捐雜稅?

  固然有這些因素在裡面。

  但這些根本不足以讓前朝覆滅。

  歸根結底,前朝是亡於黨,爭亡於內鬥。

  朝中派系爭鬥不斷,於是抗敵的將領殺了一個又一個,換了一個又一個。

  陣前換將乃兵家大忌,何況武將因黨派相爭被殺,成了虎兕相鬥的犧牲品,本就容易寒了將士們的心。

  前朝邊疆戰士看著身先士卒的將軍一個接一個的傳屍九邊。

  這軍心還能穩嗎?

  軍心都不穩了,這仗,自然就沒有了再打下去的必要。

  多少世家大族的滅亡,是因為內鬥。

  多少朝廷的覆滅,是因黨派相爭。

  莊婧溪看著窗外那一排排碧綠色的青竹葉,唇角輕輕彎起。

  亂吧,整個莊家,就是要越亂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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