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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婧溪的眼神輕飄飄的,說出來的話,卻叫趙惠蘭噤若寒蟬,「我願意給你機會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胡攪蠻纏。」
她手一松,趙惠蘭整個人便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
這一瞬間,趙惠蘭感覺自己就是只待宰的羔羊。
只要面前的人不高興,下一瞬,她就會命喪黃泉。
她手指哆嗦,驚懼不已地看了眼面前居高臨下的面無表情的女子。
又滿臉心疼地看了一眼臉頰高高腫起的小女兒。
趙惠蘭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點頭。
她站起身,指月發誓,「你說什麼我都答應,蒼天在上,我趙惠蘭此生再不敢對陸綰綰動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若違此誓,必叫我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話音落下的時候,趙惠蘭的整個身子甚至都在顫抖。
莊婧溪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時代的人,對鬼神之說因果報應深信不疑。
也不敢隨意發毒誓。
可惜,誓言若是能信,天底下,也就沒有那麼多令人唏噓不已人神共憤的事了。
莊婧溪揚手往趙惠蘭的後頸一劈,令對方陷入昏迷。
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涼風將她的青絲吹得有些散亂。
她背過身,對著桑榆道:「隨便找個暗部的人,讓她幫著你將趙惠蘭母女送回廂房吧。」
「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桑榆卻笑了,「用不著麻煩旁人,屬下自己就能解決。」
桑榆宛若拎起兩個沙袋般,輕鬆將莊玉瑤和趙惠蘭提在手裡。
下一瞬,她整個人便不見了蹤影。
莊婧溪看了眼月光下自己模糊的影子,嘆了口氣,仰起頭輕聲道:「娘,我知道你在這裡。」
夜裡靜得只有她的說話聲和風聲。
顧寧霜披著一件外衣從暗處慢慢走出來。
她拍了拍莊婧溪的肩膀,有些欣慰又有些悵然地道:「阿婧,你真的長大了。」
她早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對。
特別是阿婧說不願意見到莊家人所以選擇易容時。
阿婧是個什麼性子,莊府的人又哪裡值得她費這個勁?
顧寧霜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細節。
在屋子裡聞到迷香的時候,顧寧霜就確定了,仁西寺之行絕對有蹊蹺。
她躺在廂房內閉眼假寐,實則時刻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果然,被她聽到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若非她常年在戰場上,同敵軍打了一輩子的交道,耳力超群,只怕她也是發現不了的。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遠遠地發現對方扛著一個小姑娘。
顧寧霜原本是想出手制止,這是一個女將的本能。
只是,直覺卻告訴她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顧寧霜選擇了跟上去。
卻沒想到,會看見阿婧逼問趙惠蘭的那一幕。
雖然莊婧溪易了容,聲音也變了。
可一個母親的本能大抵就是孩子無論變成什麼樣,她都能於第一時間認出來。
莊婧溪笑了笑,瞧著真真是溫軟無害,哪有半分剛才在趙惠蘭面前宛若冰冷煞神的模樣。
她側過頭去看顧寧霜的眼睛,「娘不怪我隱瞞嗎?」
顧寧霜笑著搖了搖頭。
夜間風大,她將自己的外衣取了下來,披在莊婧溪身上。
她摸了摸莊婧溪的臉,「娘早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你不說自有你不說的道理。」
任何人都有秘密。
顧寧霜也有。
她將莊婧溪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柔聲道:「阿婧,別讓自己太累。」
「不要什麼事都想著你,自己去解決。」
「陸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我們總會護著你的。」
莊婧溪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她自然知道,陸家會護著她。
只是她早就習慣了親力親為,習慣了什麼事都由自己解決。
說到底,還是前世在組織養成的習慣。
畢竟,前世的她,是不能夠有朋友也不能夠有戰友的。
組織里的人一個都不可信。
她臻首微揚,唇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娘,我知道了。」
下一刻,她的目光驟然變得森冷,「趙惠蘭她妄圖用惡毒的手段對付綰綰,這筆帳,不能就這麼算了。」
趙惠蘭的計策一旦成功,陸綰綰就會被毀了一生。
莊婧溪費了這麼大的勁,必然不可能只是嚇唬一下趙惠蘭就算了。
她原本是打算明日將此事告知給顧寧霜和陸綰綰的。
只是會隱去桑榆的存在。
畢竟,她不可能時時刻刻地待在陸綰綰身邊。
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
暗部的人,也不一定每次都能給她帶來這樣準確的消息。
她能做的事太少太少了。
只有陸綰綰學會自保,她才能安心。
顧寧霜的目光也驟然沉了下來。
她於唇角溢出了一絲冷笑,素來英氣逼人的眉眼,多了幾分肅殺,「是啊,哪能就這麼算了呢?」
趙惠蘭意圖用這等噁心殘忍的手段對付她的綰綰,甚至還妄圖將髒水潑到阿婧身上。
她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呢?
她不會將同樣的手段,用到莊玉瑤身上。
因為那樣太下作噁心。
她與趙惠蘭,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讓趙惠蘭好過。
想要懲罰人的方式有很多種。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莊婧溪和顧寧霜對視一眼。
她們兩個誰都沒有多說什麼。
可彼此都明白,趙惠蘭乃至整個莊府,都要為此事付出代價。
……
第二日晨起,莊玉瑤便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疼,像是被螞蟻咬過似的。
她走到銅鏡前一看,見到自己紅腫的臉,瞬間失聲尖叫,將台上的東西掀落在地。
去外頭端早食的丫鬟一回來,瞧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莊玉瑤失聲痛哭,「我的臉怎麼回事?怎麼會腫得這麼厲害?」
那丫鬟也被嚇了一跳。
她連忙放下早食,「興許是被什麼蟲子咬了,姑娘別怕,奴婢去找夫人。」
那丫鬟急匆匆地跑出門去尋趙惠蘭。
她到趙惠蘭的廂房的時候,趙惠蘭正失神地坐在床上,似乎是在消化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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