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出現的時候,嵐寶感覺有些面熟。
但是她確認,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
所以在跟女子的對話中,她一直在猜測女子的身份。
不過,沒有任何的思緒。
直到女子說,跟自己還有親戚。
嵐寶突然間就靈光一閃。
跟自己有親戚,還會彈琵琶的女子,那就只有一個。
她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女子手中的琵琶,確定是自己見過的那把。
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一下子就全都想明白了。
也推測出,眼前的女子,就是謀害德妃真正的幕後黑手。
不僅是北狄人,還是一個精通厭勝之術的高手。
因為女子姓溫,一定是出自北狄溫家。
名字叫做溫如玉,是慕青允那死去的娘親。
不過現在看來,當初慕青允是說慌了,溫如玉並沒有死。
所以當初慕青允進府之時,對於娘親的靈牌,才會隨意的擺放,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溫如玉並沒有死,靈牌根本就是假的。
嵐寶之所以覺得溫如玉眼熟,就是因為她跟慕青允的長相,有八分相似。
但是,她怎麼沒有想到一個死人身上。
一直到溫如玉說兩人之間,有親戚關係。
嵐寶才發現,自己認得溫如玉手中的琵琶。
象牙的琴頭,白玉的山口,紫檀的背料。
正是自己第一次去慕青允母女租住的小院兒,見過的那把。
所以嵐寶確認,眼前的女子,就是慕青允的生母。
那個出身風塵的琵琶高手,溫如玉。
但是她沒有想到,溫如玉不僅沒死,還是一個厭勝高手。
據《奇聞錄》中記載,厭勝是傳自遠古的一種巫術。
可不只是做個布偶詛咒人那麼簡單,那只是最低級的術法,只是皮毛。
厭勝高手可以操控別人的夢境,殺人於無形。
所以厭勝,又稱為魘鎮。
而魘的意思,就是在夢中,遇到可怕的事而發出的呻吟、驚叫。
剛才溫如玉自稱巫婆,還說他們所處的地方,是在夢中。
加之她又姓溫,所以嵐寶才會推測,溫如玉出自北狄溫家。
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會聯想到,德妃所中的厭勝之術,是出自她的手筆。
也順理成章地知道了,溫如玉背後的人,應該就是顧星川。
只是不知道,這溫如玉,是怎麼跟顧星川搞到了一起。
所以嵐寶才會詢問,最後直接說出了她的身份,就是要確定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對是錯。
「你如此聰慧,弄得我都不想殺你了。
不錯,就是睿王讓我來殺你的。
我有求於他,所以就算咱們是親戚,也不能放你。
殺你之前,給你個建議。
下輩子可別這麼聰明了,因為太聰明了,招人恨!」
溫如玉一臉的惋惜,搖頭說道。
嵐寶恍然大悟,原來這溫如玉跟顧星川有交易。
那是不是原本交易的籌碼,是殺了德妃。
為了不留痕跡,顧星川才先讓皇后蠱惑胡太妃。
而溫如玉既然能夠輕鬆地潛進永和宮,對自己施展入夢之術。
那也能輕鬆的拿到德妃的頭髮,然後去壽康宮繫到布偶之上。
最後暗中施法,才讓德妃的生命力流失。
要不然僅憑胡太妃做的那個布偶,哪裡會有效果。
顧星川應該以為,德妃這次死定了。
就等著她一命歸西,然後再讓皇后在舉報胡太妃。
一石二鳥,除了後宮中,皇后最恨的兩個人。
哪知道,好好的計劃,被自己破壞。
再有替嫁之事,也是因為自己從中作梗,導致功敗垂成。
所以顧星川對自己恨之入骨,於是出宮之後,就找來了溫如玉,要她殺了自己。
溫如玉才會趁著夜深人靜,潛入了皇宮,進入了自己的夢中。
嵐寶心裡默默的推斷,僅僅憑藉溫如玉的隻言片語。
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也想通了所特有的事情。
所以溫如玉才會說,不要太聰明。
因為她現在只有六歲,智商就近乎於妖。
要是長大了,那還得了!
根本就沒有別人的活路,她不死誰死?
溫如玉話音落下,五指揮動。
清脆的琵琶聲,乍然響起。
就見原本艷陽高照的天空,霎時間陰雲密布,電閃雷鳴。
一道道紫色的閃電落下,奼紫嫣紅的花海,立即化作焦土。
而那些閃電,就像是被人控制一樣,全都向著嵐寶撲去。
瞬間就將她淹沒,不見人影。
只看見閃電相撞,爆發出的紫色電光和轟鳴巨響。
溫如玉嘴角含笑,在她心中,嵐寶必死無疑。
因為她的入夢術,殺人於無形,沒有人能夠逃脫。
眼前雖然看起來,是真實的場景,但卻是在夢中。
她和嵐寶,都不是實體,而是精神力的凝聚。
入夢術就是以自己的精神力,進入一個人的夢中,然後控制夢境。
在夢中,她就是主宰,可以說是無所不能。
只要她想,就可以讓對方深陷刀山火海。
遭受雷電暴擊,感受跟真的一樣。
在夢中將人殺死,其實就是毀滅一個人的精神力。
讓他在意識上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一個人的精神如果死亡了,那夢境外的肉體,也就會跟著死亡。
而且還檢查不出死因,所以才說,是真正的殺人於無形。
中了入夢術的人,與其說是被人殺死。
實際上,是在夢中,活活被嚇死的。
看著眼前因為雷暴,而產生的火海。
溫如玉嫣然一笑,身形消失。
永和宮的偏殿之內,躺在床上的嵐寶身體不住的抽搐。
兩隻小胳膊不住的揮舞,面露恐懼。
不一會兒,就不動了!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溫如玉出了皇宮,就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角落裡。
「怎麼樣?成功了嗎?」
見溫如玉走近,低聲問道。
「我出手,你放心!
估計那小丫頭,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你呢,搞定沒有?」
溫如玉笑著說到,信心滿滿,反問對方。
「放心,人現在就在車裡。
至於怎麼出城,那就靠你了!」
那人指了一下不遠處的馬車,聲音嘶啞的說到。
「謝了!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我自有辦法!」
溫如玉到了一聲謝,向著馬車走去。
「自己家事情,謝什麼!」
黑衣人對著溫如玉的背影,喃喃自語。
這一次的聲音,不再嘶啞。
聽得出,是少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