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被點名,心中為難,大腦在飛快地轉動。
她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她複述剛才的話。
難道是陛下覺得,他自說自話,難以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所以讓她配合,幫著打圓場?
但是,剛才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她就是想要改幾個字,幫天聖帝圓一下都不行。
「賢妃,不必糾結,實話實說。」
天聖帝似是看出賢妃為難,對她說道。
賢妃聽見後,心中一橫。
想著,陛下,這可是你要求的。
到時候,可不要怪我。
「適才臣妾詢問陛下,時辰已經過了,可否開宴?
陛下回到,德妃還沒到,再等等!」
賢妃說完,看著天聖帝,眼神中帶著歉意。
傳達的信息是,陛下,對不起,臣妾沒有幫到你。
是你要臣妾如實說的,你可不能怪臣妾。
她以為天聖帝會翻臉,但是,天聖帝卻臉色平靜,絲毫沒有怒色。
「陛下,賢妃已經複述了您剛才的話,一字不差。
可以證明,您就是為了等德妃,才將宮宴延遲。」
金逸步步緊逼,就是不鬆口。
「金愛卿,朕沒有否認,這話是朕說的。
要不然,也不會特意交代賢妃實話實說。
但是,這句話怎麼就能證明,朕是因為等待德妃,延遲了宮宴?
朕說,德妃沒到,是陳述事實。
當時德妃確實沒到,朕發現了,隨口一說,不可以嗎?
第二句,朕說再等等。
誰告訴你,跟第一句有關係?
朕讓再等等,是因為朕看見百官齊聚,辭舊迎新共賀除夕。
突發感想,感激列祖列宗。
想著天聖如今國泰民安,都是祖宗在天之靈的庇佑。
所以就想在宮宴開始前,在心中默念歷代祖宗名諱。
除了祭奠列祖列宗,也祈禱他們的英靈,能夠繼續護佑天聖。
賢妃問起的時候,朕的祈禱還沒有結束,所以交代她在等等。
兩句話,本是毫無關聯。
宮宴延遲,跟德妃毫無關係,愛卿為什麼要聯繫一起解讀?」
天聖帝語調輕緩,卻流暢無比。
一席話,將所有人說得臉色精彩紛呈。
大家都懵了,一句話,還能分開解釋?
還有,在宮宴之前,祭奠列祖列宗?
這是什麼鬼?餐前祈禱嗎?
這哪是天子,這是就是一個信口雌黃的滾刀肉。
嵐寶聽的心中佩服,讚嘆平德帝的瞎掰功力。
雖然荒誕,但是卻令人無法反駁。
確實,誰規定一句話上下兩句,必須連在一起解讀?
「臣...臣以為...」
金逸張口結舌,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奈何他才高八斗,能言善辯,卻也是無言以對。
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十個能說的,說不過一個胡說的。
「你以為?
朕不要你以為,朕要我以為!
金逸,你膽子不小。
你說你以為,分明就是在私自揣摩朕的心思!」
天聖帝帝突然變了臉色,冷冷喝道。
「微臣沒有!」
金逸一聽,立即跪地,挺直身子否定。
這個罪名,他擔不起。
朝堂之上的官員,私下裡都會揣摩猜測皇帝的心思。
他們留意皇帝的一舉一動,通過觀察皇帝的所作所為,來猜測皇帝的喜好。
以避免犯了皇帝的忌諱,引來殺身之禍。
幾乎每個官員都會如此,是杜絕不了的。
但是,言官要是這樣做,就證明此人,根本就不是一個耿直無畏的人。
計較個人得失,諂媚逢迎,還做什麼言官?
所以天聖帝說金逸揣摩聖意,對於他來說,那是誅心之言,比殺了他還難受。
「好了,起來吧!
朕知道你為人剛正,只是隨口一說。
朕相信你沒有,入席吧!
朕的祈禱也結束了,馬上開宴。」
天聖帝笑著說道,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做了多年的帝王,他還是精通怎麼御下的。
做戲做全套,當然又提起了祈禱。
反正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多謝陛下的信任,但是,臣還有本上奏!」
金逸沒有起身,謝恩之後,梗著脖子接著說道。
天聖帝一皺眉,面色就有些不悅。
心裡想著,怎麼就沒完沒了了?
給你台階你不下,你還登梯子上房了!
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愛卿請說!」
「陛下,您不是因為等德妃延遲了宮宴,那是微臣錯怪了陛下。
但是微臣職責所在,還要參奏德妃娘娘,端王妃,忠武將軍夫人。
三人明知宮宴開始的時辰,卻無故缺席遲到,無規無矩。
尤其是德妃娘娘,身為后妃,代表著皇家典範。
理應給百官家眷做出表率,但是卻姍姍來遲,此舉絕不能姑息。
還請陛下懲罰三人,以正朝綱!」
金逸是真的勇,剛剛被訓斥,也不知悔改。
天聖帝不是沒錯嗎?他又開始咬住了德妃三人。
嵐寶都以為,是剛才的等待,讓他怒火中燒。
要是不處置個人,他就出不了心頭的惡氣。
天聖帝這條大魚逃了,他又盯上了小魚小蝦。
端王妃一聽,立即臉色發白,手腳冰涼。
沈氏雖然臉色未變,但是心中也是惶惶。
顧星寒的眼睛裡面,已經有怒火閃現。
心裡想著,這傢伙著實可惡。
吃飽了撐的嗎?一直找母妃的麻煩。
就應該暴打一頓,讓他閉嘴。
但是想到父皇還沒有說話,百官面前,自己還要保持太子的威儀。
所以就忍住沒動,不過兩隻小拳頭,已經攥緊。
而顧星越和顧星川兩個皇子,則是心中高興。
皇后被燒傷的原因,他們已經知道。
如果沒有德妃,皇后絕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當時顧星越就要去永和宮,找德妃為母后報仇,結果被弟弟顧星川攔住。
告訴他來日方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現在看見金逸說德妃遲到,要求父皇懲治德妃,兩人自然樂見其成。
只不過顧星越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而顧星川卻是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而賢妃卻是低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心中想著,金大人,你這是在作死啊!
以她多年的經驗,跟德妃對上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因為無論德妃對錯,陛下都會護著德妃。
準則就是,得罪德妃的人,都該死!
沒看見一直到現在,陛下和德妃的手,還是拉著的嗎?
賢妃想得沒錯,天聖帝聽了金逸的話。
馬上就變了臉色,比剛才要他自省還要激動。
德妃見此,捏了一下他的手,然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金大人,你是瘋狗嗎?
在陛下面前,也敢胡亂地咬人,你憑什麼說本宮遲到了?
你污衊皇妃,信口雌黃,信不信,本宮打爆你的頭?」
德妃安撫了天聖帝,自己卻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