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壽康宮。
胡太妃昨日受了驚嚇,加之腰痛難忍,折騰了一夜都沒有睡著。
好不容易在天亮的時候進入夢鄉,就聽見寢殿外有人大聲喧譁。
胡太妃皺了一下眉頭,就要出聲喝斥。
不過,她的話還沒出口。
就見寢殿的房門被推開,德妃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後面跟著織錦,還有一臉焦急的張嬤嬤。
「太妃娘娘,是老奴沒用!」
張嬤嬤搶先一步,來到胡太妃的床前,自責地說道。
意思是,我盡力了。
但是,實在是攔不住啊!
「德妃,你還要幹什麼?」
胡太妃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厲聲喝道。
她看見德妃,氣就不打一處來。
昨天要不是德妃,皇后就不會下廚,更不會被火灼傷。
就不會引得左相發飆,就連天聖帝都對她頗有微詞。
還有,昨天她醒來的時候才知道。
德妃竟然在她昏迷的時候,提出了讓端王代替她受罰的餿主意。
昨晚端王府送來消息,說是端王已經被打的下不了床,讓她心疼不已。
所以現在看見德妃,當即怒火中燒。
而且她感覺,德妃就是故意來看自己笑話的,所以情緒自然的激動。
「太妃為什麼這麼問?本宮這不是來給你請安嗎!」
德妃一臉平靜,很是無辜的說道。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會有這樣的好心?
你不害本宮就不錯了!
今天的請安免了,你走吧!」
胡太妃恨恨說道,雖然她心裡將德妃恨得不行。
但是她現在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跟德妃針鋒相對。
也不想讓德妃看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子,所以直接就攆人離開。
「太妃這話可就不對了!本宮可從沒有害過太妃。
就說昨天吧,本宮還幫了太妃。
要不是本宮,提出代為受罰的點子。
那今天,太妃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槨裡面,享受香燭紙錢了!
而且,你以為本宮願意來?
還不是陛下說,您現在有傷病,行動不便。
按理說,他應該來侍疾。
無奈國事繁忙,就指派了本宮來服侍你。
既然你不想見本宮,那本宮正好回去跟陛下交差。
回頭陛下問起,可別說本宮偷懶!」
德妃坐在椅子上,隨手將桌子上的果盤拽到自己身前。
一邊吃裡面的葡萄,一邊巴拉巴拉的說道。
等一串葡萄炫完,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是陛下讓你來給本宮侍疾?」
胡太后出言阻止,疑惑地問道。
「騙你做什麼,要不是陛下交代,你以為本宮會願意來伺候人?
愛信不信,本宮走了!」
德妃翻了個白眼說道,嫌棄地看著胡太妃。
然後抬腳就要離開,仿佛一秒鐘都不想多待的樣子。
「站住,既是陛下交代讓你侍疾,你還不趕緊過來服侍本宮起床?」
胡太妃看著德妃的反應,相信了,當即改了口風。
心裡想著,應該是沒錯。
既然是陛下指派,那就不能浪費這樣的機會,正好把昨天未完成的計劃繼續。
雖然現在礙於形勢,不能把德妃怎麼樣。
但是陛下是讓德妃來侍疾的,她挑一挑毛病。
折騰一下,還是可以的。
就當是先收些利息,給自己和端王出氣。
她心中打定主意,趕緊叫住了就要離開的德妃。
「唉!本宮是真不願意服侍你。
但是陛下的命令,本宮也不能違抗啊!」
德妃一臉無奈的說道,走了回來。
親手服侍胡太妃換衣洗漱,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不過,倒也是中規中矩,手法輕柔,沒有任何的不妥。
胡太妃見她那心中有氣,但是礙於聖命,又不得不忍著。
活脫脫一副小媳婦的受氣模樣,心中暗爽。
腰上的疼痛,都似乎減輕了幾分。
她心裡得意地想著,天聖帝應該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心懷愧疚,所才會讓德妃來給自己侍疾。
看來陛下,並沒有因為自己打著他的旗號行事,而惱怒了自己。
只要陛下心中還是敬重自己的,那她就可以放開手腳折騰德妃。
「唉!昨天一天都沒有用膳,還真是餓了!」
胡太妃自顧自的說道,然後看了一眼德妃。
經過昨天的事情,她有了忌憚,說話都變得收斂了。
不再是直接吩咐,而是改成了暗示,就是不想落下把柄。
要是德妃懂事,自然能夠聽懂。
她又沒有強求,人家自願,誰都挑不出毛病。
「本宮是倒了什麼霉!來給你侍疾。
算了,看在陛下的面子上。
本宮去給你做飯!要不然,也不好交差!」
德妃氣呼呼的出了寢殿,胡太妃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心裡想著,風水輪流轉。
就算你囂張跋扈,打遍後宮無敵手!
到頭來,不也還是要喝老娘的洗腳水?
半個時辰後,德妃回來。
織錦跟在她身後,手裡端著一個紫檀木的托盤。
上面放著四個小巧精緻的瓷碗,因為蓋著蓋子,看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
胡太妃已經在張嬤嬤的攙扶下,坐到了餐桌旁。
她已經做好準備,無論德妃的廚藝如何,餐食做的好壞。
她都要雞蛋裡面挑骨頭,難為一番。
「太妃今天是有口福了,本宮多年沒有下廚,一時技癢。
今天做的,可都是本宮故鄉的美食。」
德妃一屁股坐在胡太妃對面的椅子上,吩咐織錦將托盤中的四個蓋碗,放在桌子上。
而自己則拿起銀鑲象牙筷子,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模樣。
「德妃,你也要吃嗎?」
胡太妃皺眉,不悅地說道。
「太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宮也沒有吃早飯,已經餓得不行。
還有,這飯菜可是本宮做的,本宮還不能吃了?」
德妃的神色有些驚愕,一臉怒氣的說道。
「德妃是來侍疾的,還是來吃飯的?
侍疾就要有侍疾的樣子,還不布菜,服侍本宮用膳!」
胡太妃一副惡婆婆的姿態,冷笑著吩咐。
心裡想著,陛下讓你來侍疾,只要我不讓你走,你就要在這裡服侍。
餓了?餓死了才好,一會兒還有你受的。
她看著德妃的臉色難看,分明是怒火已經到了天靈蓋。
但是又不得不忍住的樣子,心裡就暢快的不行。
「哼!布菜就布菜,得意什麼?」
德妃氣呼呼的說道,把手裡的筷子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然後起身,打開一個瓷碗,立即就有一股異香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