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的把手給抽了出來,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誰要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寧白茶也不在意她的態度,還是笑著的,她知道陳穎比自己小,所以順口說:「妹妹加油!」
陳穎不太自在地哼了一聲,抬著下巴,往前走了。
寧白茶出來之後,在選手就位區坐好了。
台上還沒人表演。
等所有的選手都就位之後,劇場裡的燈光關掉了,舞台上亮起了一盞聚光燈。
表演的先後順序都是陳導排的,特別合理。
平時舞台表現比較差的排在前面,亮點或者問題,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表現還不錯的,就排在了中間,這種演員,是無論各方面都中等,但沒有太突出的點,把她們放在什麼角色都合適,只是不亮眼。
最後的就是兩位壓軸。
真正表演的時候,壓軸是被萬眾期待的。
可如今不是真正的表演,而是比賽,真正考驗的就是演員了。
表演的時候,會有舞檯燈效,一些特定的節目還會安排氣氛組。
但這種嚴肅的比賽場合下,不管是導師還是觀眾,看一群人表現同一個角色,就容易疲憊。
而且不同的人,對角色有不同的處理。
一千個人,一千個哈姆雷特。
這個時候真的想要拿到大眾的票數,那靠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運氣。
寧白茶還面對了一個更嚴肅的問題。
陳導當著所有人的面點出了陳穎是他的侄女,而觀眾和裁判裡面,又會不會有人給人情票,就很難說了。
所以說,這一場比賽,寧白茶也不是特別的有底。
她抿了抿唇,再次將湫的人物劇本捏在手裡反覆地觀看,她昨天就已經做過人物卡片了,不明白的地方都圈了出來。
常夢雨也替她梳理過這個人物。
湫是一個特別缺愛的人,這樣的人不少見,不論是劇本里所設置的大環境背景,還是現代,仍舊有一群人缺愛。
基本上大部分都歸納於原生家庭。
而湫這個角色,之所以讓人能夠共情的點,就是她身上存在的,大部分人可能存在的矛盾。
自我的矛盾。
在面對現實和理想時的那種矛盾。
一開始的湫,並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女人,她很踏實、勤奮。
是因為被大環境逼迫,以至於墮落,開始用身體謀取更多的金錢,但這金錢,又有一定的數額。
最開始的時候寧白茶認為是因為湫認為自己只值得這個數額。
但現在……她反覆觀看人物劇本,一個念頭,隱約在腦海里浮現,但時間太短了,她並沒有抓住。
台上的表演已經開始。
第一個表演的是個新人,比寧白茶還新的新人,是正規渠道進來的,只是沒什麼表演經驗。本來大傢伙一起排練的時候還沒什麼,但自己一個人陡然面對這麼大一個舞台,舞台下面還有不少的觀眾。
她肉眼可見的就慌了,跳舞的時候,出現了很多不應該有的動作,到最後很明顯的沒能堅持下來。
下台之後,小姑娘躲到更衣室去哭了。
陳穎緊皺著眉頭,不太贊同的模樣:「還沒正式上台就哭了,給了機會也抓不住。」
常夢雨沒說話,寧白茶更沒發表意見。
對小姑娘展示善意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但陳穎說得對,現實擺在這裡,大家會看在你的年紀小、第一次等等,願意有耐心陪你。
可真正表演開始的時候,根本顧及不到那麼多。
現實就是現實。
善意和利益選擇並不衝突。
第二個相對好一點,但很明顯的能夠看出來,這人對人物的理解不太夠,跳得特別的刻板。
第三個、第四個,基本都是同樣的問題。
越來後面,出彩的人才越來越多。
不過寧白茶觀察了一圈下來,發現其實真正能讓她當做對手的人沒幾個,目前為止也僅有陳穎才是她真正的對手。
兩個小時過去,大部分的選手都已經跳完了。
最後是陳穎和寧白茶。
陳導點名表揚了兩人,又把兩人都安排在了最後,就是想看看她們對壘。
不過陳導沒給兩人排名。
到她們的時候,陳導把兩人都喊了過去。
「你們兩個,誰先誰後?」
寧白茶有點不解:「觀眾們都已經看疲了,我們誰先誰後,好像也沒太大的意義。除非有特別明顯的出彩的點兒,要不然,可能連分都不比她們高。」
陳穎哼了一聲:「我先,你後。壓軸的機會讓給你,我把觀眾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到你的時候,大家也就更期待了。我有實力,不怕你占這個便宜。」
寧白茶倒也不推辭:「多謝陳穎妹妹。」
陳導擺了擺手:「行了,既然這麼決定了,那就去準備吧。」
寧白茶又坐回了選手就位區。
聚光燈亮起,陳穎穿著舞服站在聚光燈下,她首先是跳了一段哀怨的獨舞,這段舞蹈表達的是湫背井離鄉。
場景不斷變化,緊接著音樂的節奏也快了起來。
陳穎這一段跳得是一段節奏十分密集的舞蹈,同時還伴有表達體力勞動的舞姿。
將舞蹈與勞動時的動作所融合在一起。
這是陳穎自己的設計!
原本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觀眾們,被這段舞蹈給驚艷到了。
寧白茶注意到,已經開始有人坐正了,聚精會神地盯著台上的陳穎看。
節奏密集的舞姿過去之後,就上來一個男舞伴,這段就是湫和第一個富商的故事了。
兩人相互糾纏、分開,又糾纏在一起。
表達的是感情的濃情蜜意,也有兩人起爭執時的小彆扭。
這段時光不長,忽然幾個人衝上來,將兩人拆開,一個富太太模樣的女人出現,對著陳穎做了幾個叩打的舞蹈動作。
這裡,富商欺騙了湫,他說他單身,實際上早就已經結婚了。
所謂的濃情蜜意,不過是心情好時,給湫的一點甜頭罷了。
湫是震驚的,憤怒的。
陳穎處理的湫,就是這兩種情緒交雜。
寧白茶緊皺著眉頭看著台上的陳穎,越發覺得棘手的同時,反而還有一種找到了對手的酣暢淋漓。
常夢雨忽然坐在了她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是不是壓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