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璟盯著她看了會兒：「確定？」
「嗯。」寧白茶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能搞定，不然總不能所有事情都指望你來吧？」
沈時璟笑了笑：「那就好。」
隔天就開始進入拍攝了，導演組一大早開始準備，場務更是早晨四點就起床了。
寧白茶的裝造有點麻煩，畢竟算是個叛逆少女的類型，妝容不算誇張，可也是有別於劇里其他角色的。
五點鐘，她就被珠珠給挖起來了，頂著一雙迷糊的雙眼，不斷地打著哈欠，跟著珠珠去了化妝間。
《陌然》沒什麼太有咖位的演員，就算是寧白茶，也最多是黑紅參半，有名但沒咖位。
所以化妝間是主要的幾位角色共用的。
但今天寧白茶安分坐在化妝鏡前，等著化妝師給她化妝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小聲議論。
「人家主角都沒要單獨的化妝間，她非得要，就這樣也就算了，竟然還改妝。」
寧白茶磕著眼皮，不用細問，都猜到了這人是誰了。
「畢竟是影后，能怎麼辦？誰讓咱們劇組每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
「寧老師也有名啊，一樣沒要求特殊對待。」
寧白茶抬起眸子來，帶著點笑，一點沒距離：「我喜歡和大家在一起，容易培養感情。」
她性格好，逢人就帶著三分笑，也從來不搞差異化對待，才進劇組一天，就已經和周圍的人打成一片了。
這話說的中肯，也沒拉踩誰。
化妝間裡有攝影老師在錄素材，如果不注意說話，以後素材被播出去，很容易又成為大家置喙的一個點。
寧白茶是見識過網暴了，她可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雖然處理起來問題不大，但誰也不想一直都在處理麻煩的路上。
有個群眾演員笑著接了一句：「還是寧老師更親民一點，不像有些人，仗著自己是影后的身份，在劇組裡獅子大開口。也不想想，她都已經退影多少年了，現在重新復出，誰還買帳啊？」
大家的話匣子很快就打開了。
「娛樂圈裡每天都有新人，有能力又努力的人一抓一大把。還有些人在這裡倚老賣老……嘖嘖嘖，也不想想，現在都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時代了。」
這種話題，寧白茶沒參與，太敏感了。
她閉著眼睛假寐。
朱海軒為人確實是有些心高氣傲了，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引起了民憤。
但這些事情也不是寧白茶能置喙的。
可好巧不巧的，她這邊妝容剛完成一半，化妝間裡的討論聲還沒停。
吱呀一聲，門開了。
朱海軒從外面走進來。
「之前還嫁了一個富豪，可是你猜怎麼著？她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兒子反過來說她是吸血鬼，不上班掙錢，花的都是爸爸的錢，是家裡的奴隸。」
這事兒是朱海軒的一個痛點，不能提。
「就是，她活該！那麼好的年紀，事業剛起來就去結婚生子，戀愛腦的下場！」
寧白茶微微皺眉。
她雖然不喜歡朱海軒，但也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找優越感。
更何況，時代不同。
雖然那會兒的女星看起來很風光，但私下裡的黑幕一點不少。
現在這個時代，她們作為女星混出頭都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那個充滿了黑幕的時代呢？
再者說，自己生出來的孩子到底是血緣親情，最後卻變成了扎向自己的刀，箇中滋味只有朱海軒知道。
拿這種事情來議論，就是人品問題了。
她沒看見站在門口的朱海軒都黑了臉。
「我就挺戀愛腦的。」寧白茶幽幽開口，「再說了，不說自己當不當媽吧，誰還沒有媽？都嘴裡積點德吧。」
眾人的議論聲就低了下去。
過了會兒，才有人轉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朱海軒。
「朱老師！」像是刻意提醒似得，聲音揚得很高。
大家的議論聲徹底停了，還有幾個看向朱海軒的時候帶著一點心虛。
朱海軒這個人雖然挺招人討厭的，但也直來直往：「繼續啊，怎麼不說了？有本事背後議論，怎麼不敢當著我的面說？」
化妝間裡一時劍拔弩張。
背後說人壞話被抓住了，偷偷議論的那幾位可沒有那麼強大的心理敢和朱海軒當面對質。
朱海軒冷笑一聲，目光著重落在了寧白茶的臉上，每個字都咬的很重。
「我知道有人看不慣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大家覺得我年紀大了，混得不行，婚姻也沒有經營好。但別以為你們年輕，就不會走我的老路，更不要覺得你們就有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議論我。」
寧白茶抬眸往化妝鏡里掃了一眼，就看見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朱海軒。
果然不是錯覺，這話就是對她說的。
朱海軒說完，轉身走了。
化妝間裡氣氛一時有些凝重，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有人長舒了一口氣。
「切，神奇什麼嘛……」
「真的那麼厲害，何必還在這個劇組裡面混？」
寧白茶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七點半，總算是把所有人的裝造都做好了。
寧白茶趕去片場，配合導演走位，沒一會兒就見朱海軒也過來了，她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不過回去之後應該是調整了一下狀態，也沒在化妝間裡面那麼難看了。
不過朱海軒過來之後，看了一眼寧白茶，冷笑了一聲。
寧白茶：……
莫名覺得有點危險？
「第一場是打耳光的戲份。」朱海軒拿著劇本看了一眼寧白茶。
寧白茶摸了摸鼻子，心裡生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覺。
好吧。
該來的總會來。
「這場，應該是借位吧？」寧白茶問。
朱海軒閒閒地翻著劇本：「當然，按照導演說的來，不然你以為呢？難怪我還會能私自改了不成？」
寧白茶：……
怎麼說的好像她在故意抹黑她似的。
「朱老師畢竟已經是老演員了，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寧白茶的恭維張口就來，臉上表情特別真摯。
讓人以為她仿佛就是那麼想。
至於內心戲。
去他丫的吧。
誰還不懂他們這一派的作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