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為你們高興的,意桉這孩子一向有出息,可惜被人給害了。
現在能重新參加春闈,只要能考出一個好成績,往後宋家便有了指望,母親是擔心你因為之前的事與我們生分了。」
柳母苦口婆心道:「我們是一家人,不論如何都不會害你,你說是不是?」
柳如煙看著眼前的柳母,這些年所發生的種種都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自小就是幾個兄妹間最聽話的,倒不是生性如此,而是因為爹娘寵愛其他兄弟姐妹遠勝於她。
她不爭不搶,是因為小時候爭過搶過,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頓呵斥甚至更重的懲罰,久而久之,便也沒有爭搶的念頭。
不論什麼,讓給其他人都是應當。
她原以為只要她按照父母的意思做了,他們便會多疼愛她一些,可如今她已經到了這把年紀,也該看清楚這一切了。
「母親,我本就是你的女兒,還談什麼生不生分的?」柳如煙淡笑道。
柳母見柳如煙模樣溫婉,依舊是當初那般好說話的模樣,頓時也放下心來,哪有飛燕所說的那般嚴重?
「那就好。」
柳母露出了笑容,又見柳飛燕一個勁地朝她使眼色,便道:
「如今意桉眼睛已經治好,想必此次春闈能取得不錯的成績,我聽聞襄王也是惜才之人,定會看重意桉。
瀚飛惹出的麻煩你也知曉,你妹妹妹夫都為此事著急上火,你爹也費了不少心思,可惜實在是沒法子。
恰巧襄王府設宴,邀請了若臻和你們,到時候你便從中幫忙說和說和,幫一幫你妹妹。」
柳如煙聽見這話,心裡倒是不意外,母親向來都是這般,好的總想著給妹妹。
當初若不是宋臨執意娶她,家裡怕是恨不得她連這門婚事都讓給妹妹。
成婚後,宋臨也幫著柳家和孫家解決了不少麻煩,如今惹出了禍事,主意又打到了她頭上。
宋若臻和宋之煜回來時正巧聽見這話,兩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就知道姨母不會消停,攛掇外祖母來逼母親答應了。
「母親,我們回來了!」
宋之煜抬高了嗓音,打斷裡邊的交談。
「外祖母和姨母也在,外祖母安好,姨母安好。」
宋若臻和宋之煜行了一禮,笑盈盈地在一旁坐下。
「外祖母和姨母莫不是得知我二哥治好了眼睛的消息,特意恭賀來了?
二哥雖然眼睛治好了,但大夫說還需要好好調養,多用些補品。
他若知道外祖母和姨母這麼惦記著他,心裡肯定高興,沒準連考試成績都能更出色些。」
宋之煜目光好奇地在四周打量著,「難不成這禮品都收起來了?我又不和二哥搶,只是想看看罷了。」
此話一出,柳母和柳飛燕的臉色都變得極為尷尬。
他們還打著從宋家帶點東西離開的心思,哪裡會帶東西來?
不過,宋意桉大病初癒,兩人又打著探病的名義,這空著手來傳出去實在不太合適……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外祖母和你姨母能來看望就很好了。」柳如煙訓斥一聲。
柳母臉色更難看,空著手來看望就已經很好了?
這傳出去像什麼話?他們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三哥,外祖母一向都是疼我們的,或許是不知道買什麼,便乾脆給些銀兩,讓二哥需要什麼便買什麼。」宋若臻道。
宋之煜一拍腦袋,面露恍然之色,「原來是這樣啊,都是我的不是,這嘴太快了。」
「對,我得知意桉的病好了便趕了來,匆忙之間顧不上準備,便索性帶了些銀兩。」
柳母將懷中的銀票拿出來塞到柳如煙手裡,心都在滴血,面上還是一片和藹,「如煙,好好給孩子補補。」
「姐姐,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柳飛燕看著手裡的銀票,那叫一個心疼,原本還打算從宋家要點東西,沒想到先賠了一筆銀子進去。
「意桉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我待會兒便讓人去買些補品回來。」
柳如煙笑盈盈地接過銀票,沒有半點推拒的意思,心頭更是詫異。
這些年來,幾乎就沒從他們手裡拿到過銀子,只有從他們這拿走的,瞧著二人那割肉般的表情,她心裡也覺得一陣痛快。
「我們都是一家人,意桉能有出息,我們比誰都高興。」
柳飛燕笑得都快哭了,強忍住心疼道:「姐姐,你可一定要幫幫我,襄王那邊不願原諒瀚飛,如今他都還在牢里待著呢。
我昨日去看過他,整整瘦了一大圈,見到我就止不住的苦,求我救他出去,我這個當母親看著真是揪心啊!」
「姨母,姨夫不是一貫有本事嗎?難不成他在襄王眼裡還比不上我母親?」宋之煜一臉驚訝。
柳飛燕臉一黑,宋之煜果然是個蠢貨,說話都不過腦子!
「話不是這麼說,若換做平日裡,你姨夫定有幾分薄面。
如今瀚飛打傷了小世子,襄王正在氣頭上,自然不願理會。」
「那姨母為何認定我母親去說便一定能行?」宋若臻問道。
「過幾日襄王府的認親宴,特意給宋府送了帖子,可見對你們是看重的。」
柳母開了口,她心裡其實也覺得奇怪。
宋臨在的時候,宋家備受關注並不奇怪,可如今宋臨人都沒了,襄王府竟主動給宋家送了帖子,還極為客氣,讓他們一定要去,這又是為何?
「襄王府送了帖子來?」宋若臻詫異。
柳如煙點頭,「剛剛送來的帖子,正巧被你外祖母和姨母瞧見了。」
宋若臻瞭然,正視因為被撞見了,所以更難以推脫,只怕是今日不答應下來,這兩人根本不會離開。
只不過,他們與襄王府之間並無交情,好端端地怎麼會送帖子來,還如此看重?
「如煙,你們是親姐妹,如今宋臨出了事,宋府也需要依靠,娘家便是你的後盾。
幫你妹妹便也是幫你自己,此事便交給你了。」
柳母一錘定音,不給柳如煙任何拒絕的機會。
「母親,我最多只能幫著說一嘴,至於成不成,我可不能保證。」柳如煙道。
反正提沒提,他們也不知道,只管說提過了便是,難道他們還會跑到襄王面前求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