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仁不信邪，就著月光又看了一下紙條。
這次就差把眼睛粘紙條上了，終於確認了紙條上字的內容。
高浩仁眼前一黑，踉蹌著坐到地上，咬牙恨聲道：「張小婉，好你個張小婉，賤人，婊子，千人騎萬人嘗的蕩婦……」
「老子一輩子算計人心，沒想到竟然被你個賤女人給算計了……」
張小婉沒怎麼上過學，前個丈夫是知青，後頭的丈夫是高浩仁，兩個人都算是文化人。
跟這樣兩個男人在一起，別的不說，她的文學修養直線上升，不說跟高中生比，超初中生是綽綽有餘。
畢竟她的閱讀量可不是普通初中生能比的。
也就是沒專門練過字，所以字寫的比較丑。
可也正因為行文不錯用詞潑辣大膽字又丑，諷刺意味就更足了。
哪怕已經看了兩遍，高浩仁還不死心，就著月光又看了第三遍，尤其是紙條後面那兩段話，看了又看，仿佛被萬箭穿心一般痛苦。
「啊……」
他發出悽厲的嚎叫，發泄似的刷刷刷把那張紙條撕成碎屑狠狠的摔到地上。
摔到地上還不解氣，又站起來在上面來回踐踏踩跺：
「去死去死去死！」
「全都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張小婉，你個賤人！」
「你最好這輩子不要再碰到我，要是再碰到，老子把你連那三個小兔崽子一起弄死。」
是的，沒錯，高浩仁當初奉子結婚生的那個子，壓根不是他的種。
其實家裡被一掃而空，老婆孩子都失蹤，高浩仁都沒怎麼生氣。
他自己的狀況自己知道。
這段時間為了生意能起來，他不光是把帳上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投了進去，還跟銀行跟私人借了不少錢。
結果大筆大筆的錢投進去，仿佛丟進了無底洞，別說好轉或者起死回生了，帳面窟窿是越來越大了。
他有時看著帳面上的窟窿都膽戰心驚，所以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張小婉帶著孩子卷了家裡的東西逃跑，他震驚憤怒之餘還有點高興。
起碼張小婉把孩子帶走了。
不然將來要是真的因為債務出了問題，他沒什麼好下場，孩子也不會得好。
關鍵是他了解張小婉這個女人。
她當初一個女人從農村跑來城市都沒丟下孩子不管，現在帶著孩子跑路也不會丟下孩子不管。
尤其三兒還是個男孩，比那兩個丫頭片子管用多了。
他還想著沒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大展拳腳把心力全撲到事業上。
等將來生意好轉，他又有錢了，再去找張小婉母子。
張小婉能為了錢賴上他，那將來他再有了錢，只要擺出不追究往事的態度，張小婉也會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高高興興的繼續跟她過日子。
可他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張小婉這個賤女人居然騙了他！
那個賤種居然不是他兒子！
高浩仁本來有所懷疑的。
畢竟孩子不光提前了一個半月出生，出生後跟他像的地方只有眉毛，倒是像張小婉像了個五六成。
偏偏他媽說男孩隨舅，可能是像了舅舅，說高浩仁自己就是長得像舅舅不像爹。
張小婉也說孩子跟弟弟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她弟弟呢，則是他們村方圓十里有名的俊後生。
高浩仁還看過張小婉姐弟的照片，雖然帶著農村人自帶的土氣，的確是個比張小婉還要漂亮好看的男青年。
孩子跟舅舅的確像了八成，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沒錯。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張小婉居然是騙他。
孩子是像了舅舅沒錯，卻跟他沒有關係。
是張小婉跟別的男人懷上的。
張小婉甚至還在紙上說了會找上他的原因。
就是覺得他這人虛榮好面子，所以才找上他給肚子裡的孩子當爹。
高浩仁氣的發狂，又是一通啊啊啊的狂叫，氣喘如牛道：「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的……」
當荷爾蒙褪去，當理智重新主宰大腦，過往那些破綻也就歷歷在目。
一個長得不錯的女人莫名其妙纏上來，一開始就說他是她孩子的爹，壞了他的名聲，哪怕後來張小婉又是道歉又是賠罪，說自己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覺得高浩仁是個好人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這種手段，哪裡是一個真正善良的人能使的出來的？
可惜張小婉手段高超，高浩仁哪怕一開始還反感，後來也忍不住倒在了她溫柔體貼崇拜的攻勢之下。
從這一點看，張小婉眼光真的毒辣，一眼就看出來高浩仁清高表面之下的貪婪好色和靠不住。
這時，高浩仁又想到了一件事。
張小婉當初說過，她是上城裡來找前夫的，可前夫翻臉不認人，她在城裡活不下去才想賴上他的。
那口口聲聲活不下去的張小婉在盯上他之前是怎麼活的？
顯然，對一個身無分文還帶著兩個孩子的女人來說，身體就成了唯一的資本。
再一個。
高浩仁又想到一件事。
張小婉雖然口口聲聲說活不下去了，可她身上的衣服雖然舊了些，卻連補丁也很少，也洗涮的很乾淨。
跟張小婉說已經餓了好幾天要不是高浩仁好心給了她們一塊錢買了幾個饅頭娘兒仨要餓死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細想之下全是破綻。
尤其是想到張小婉在跟他結婚之前，早就不知道跟多少個男人苟且過。
而自己，居然被這麼一個女人給玩弄於鼓掌之中，還為了她拋棄了理想，辭掉了工作，遠離了父母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打拼。
想到這裡，高浩仁忍不住吐了起來。
等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乾淨，他又想起了什麼，瘋了一樣跑到臥室。
他趴在陽台地上使勁兒摳一塊牆磚。
好不容易摳出牆磚，看著空空如也的小洞，高浩仁呲目欲裂，再次發出悽慘的嚎叫。
外面傳來幾聲咒罵：
「大晚上的號你媽喪呢。」
「叫你麻批叫。」
高浩仁趕緊閉嘴，可他更恨張小婉了：「張小婉，你個賤人！」
這個小洞裡不光有張兩萬塊錢的存單，兩三千的現金，還有他跟人換的一根金條十來個銀圓。
也不知道張小婉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個臭娘們居然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弄走了，一分錢都沒給他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