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非常驚訝陸向陽的樣子，飛速把人抬到了急救室。
陸向陽想拒絕，但是真的太疼了，太疼太疼太疼了。
曾經他以為中槍後，無麻醉取子彈就是最疼的，現在才知道，無麻醉取子彈算什麼？
世界上有比無麻取子彈更痛的事。
他整個人弓成了一隻燙熟了的蝦米，汗水像瀑布一樣往下流淌，下唇被咬破，要不是醫生想辦法往他嘴裡塞個木棍，怕是牙齒都能咬碎。
話更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更糟糕的是，這種疼痛是一陣一陣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密集。
到了後面更是前面還沒緩和過來，下一波劇痛又來。
就連醫生都沒檢查出來他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如其來的疼痛忽然消失。
陸向陽整個人脫力的躺在病床上大口喘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沒一會兒，江海洋衝過來給他報信兒：「姐夫，姐夫，我二姐生了。」
「兩個男孩。」
陸向陽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男孩？」
江海洋用力點頭：「對，男孩。」
他遲疑了一下：「姐夫，你還好嗎？到底怎麼回事啊？」
陸向陽連搖頭都做不到：「沒，沒事。」
「扶我起來。」
搖頭都做不到，起身跟無法做到了。
可他想去看江佳妮，看剛出生的孩子。
江海洋一臉霧水，架著他的胳膊去找江佳妮。
江佳妮已經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兩個孩子被抱的嚴嚴實實的，臉上還有點沒擦淨的胎油，皮膚紅彤彤的，像個紅皮猴子。
可能是雙胞胎長得不算大的緣故，兩個孩子一個四斤六兩一個四斤八兩，生起來都比較容易。
除了前期陣痛比較痛苦，等真到生的時候反而痛的麻木了。
孩子生完，楊月梅就衝進去給她餵了一碗紅糖雞蛋水，很好的補充了一下流失的體力。
這讓江佳妮雖然有點憔悴，卻還有精神看陸向陽。
可眼前的陸向陽怎麼這麼狼狽？
她看著陸向陽的樣子一臉納悶和責怪：「你生病了就好好養病？來這裡幹什麼？」
陸向陽有氣無力的搖搖頭：「我沒事兒，就是剛才突然疼的要命，現在已經好了。」
他一向健康強壯。
中了彈隨便扯個布條包紮一下，還能拖著傷跑上三公里。
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劇痛卻把他打敗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比重傷初愈的時候還虛弱——奇了怪了，分明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的？
「疼的要命？」
江佳妮眼神詭異。
陸向陽勉強扯開一縷笑容：「就那一會兒的事，現在已經好多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江佳妮看著像從水裡撈出來的陸向陽，思緒有點亂飛。
她忽然想起來曾經看到的一個視頻。
一對兒准爸爸准媽媽去買東西，小兩口正在看呢，准爸爸忽然開始噁心嘔吐，嚇的店員以為出事了，趕緊拿垃圾桶過來。
結果並沒有大事。
這位準爸爸只是孕吐而已。
是的，沒錯。
就是媳婦兒懷孕他孕吐。
他媳婦兒一點事兒都沒有，能吃能喝能睡，除了肚子裡多了個小生命，狀態比沒懷孕的時候還要好。
這個視頻下面的評論更炸裂。
同樣是兩口子，女方懷孕男方孕吐，後來倆人離婚又各自再婚，結果某一天男的突然又開始噁心嘔吐。
連忙打電話問前妻是不是懷孕了，懵逼的前妻做了檢查才知道真的懷孕了。
然後，就算離婚了，前夫也要替前妻孕吐受罪。
可現在，江佳妮覺得自己好像遇見了升級版。
在代替孕吐後，她碰到了升級版的對生孩子的過程感同身受現象。
講道理。
這種現象真的不科學。
可是陸向陽的疼痛來的那麼詭異，按照他的說法，他從消防隊往家趕的時候，就有疼痛過一陣子。
不過過程太短，疼痛程度也不重，他以為是舊傷復發，也沒在意。
如果加上這個，再看疼痛消失的時間，這不正好是她生孩子的這段時間嗎？
本來生孩子生的身心俱疲，還很難受，可現在，江佳妮的心情詭異的好轉了點。
倒是楊月梅對自己只關注生孩子的閨女，忘了突然生病的女婿有點心虛：
「你這麼難受，別坐著了，反正隔壁這張病床上沒人，你去床上躺會兒。」
陸向陽拒絕了。
他現在渾身衣服，連腳上的襪子都濕透了，這種情況就不要給人家醫院找麻煩了。
江海洋忽然變的很有眼色：「姐夫，我回去給你拿身衣服。」
江燕妮也學著楊月梅照顧江佳妮的樣子，給他沖了一茶缸紅糖水：「姐夫，你喝點水。」
江佳妮：「……」
「咳，不要給他喝糖水。」
「你去藥房買一瓶氯化鈉注射液給他喝。」
陸向陽是脫水又不是失血過多，應該喝淡鹽水補充水分，喝什麼紅糖水啊？
過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夜晚，第二天江佳妮狀況良好，就帶著孩子和大包小包出院了。
回到家裡，臥室已經徹底變成了母嬰房。
床上鋪著厚厚的褥子，還鋪著一層塑料單，上面又一層褥子，有江佳妮這個大人的，也有小孩的。
一大兩小，還有床頭堆的高高的尿布和大大小小的褥子，把一米八的大床給占的滿滿的。
陸向陽只能在旁邊放了個鋼絲床，睡在鋼絲床上面。
本來劉嫂要和江佳妮睡一個房間的，江佳妮拒絕了。
開玩笑。
孩子是她和陸向陽生的，又不是和人家劉嫂生的，人家白天幫忙照顧孩子就不錯了，憑什麼晚上也要人家跟著吃苦受罪？
別人家也許女人生孩子男人根本不管，但在她這裡行不通。
哪怕陸向陽跟她共感了一回，也不影響她讓陸向陽跟著一起照顧孩子。
開玩笑。
她是已婚。
又不是喪偶。
她這個當媽的辛辛苦苦的把孩子生下來，憑什麼陸向陽這個當爸的當甩手掌柜？
陸向陽敢有意見，她出了月子就敢離婚，反正孩子生了倆，正好一人一個。
還好陸向陽也不是那些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的男人，相反，他對這種安排非常樂在其中。
就是吧。
陸向陽看著孩子唉聲嘆氣：「當初醫生不是說可能是龍鳳胎的嗎？怎麼變成兩個臭小子了？」
明明當初醫生說的是龍鳳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