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愛玲臉上露出一個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微笑，漫不經心道：「他女兒跟我年齡差不多大吧。」
！！！
江佳妮的三觀碎成渣渣。
她忍不住隔牆朝外看了下，低聲道：「他可是你爸，你親爸，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還跟你大姨去看過你，他怎麼這麼對你？」
范愛玲瞅了江佳妮一眼，笑的怪異：「因為他是個官迷啊。」
自己當不上官，那麼能和當官的扯上關係也行。
她歪頭想了下，低聲說道：「表姐，我告訴你件事兒，你別生氣。」
「在家的時候我好幾次聽到我爸說你嫁給姐夫是浪費。」
「說你連海兵哥的工作都不給安排一下，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其他還有一些話，更難聽，我就不給你學了。」
江佳妮忍著把范軍山掐死的衝動，問道：「你媽呢？她聽到你爸這麼說什麼反應？」
范愛玲嗤笑一下：「她能有什麼反應？」
「我媽一輩子聽我爸的話。」
「我爸放個屁她都覺得是香的。」
「她在你面前是不是老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可我爸在家說你的時候，她也跟著說你白眼狼的。」
江佳妮：「……」
可能是江佳妮的話激起了她的分享欲，范愛玲接著說道：
「你是她外甥女兒她這樣，我是她親閨女，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對我也沒怎麼樣。」
「我爸給我介紹了這麼個對象，她竟然勸我說我爸是為了我好，讓我乖乖聽話。」
她冷笑了一下：「那當初姥爺給她介紹對象的時候，她怎麼不老實聽話偏偏要嫁給我爸呢？」
五個女婿，楊姥爺最不喜歡的就是范軍山。
覺得他太過滑頭，喜歡走歪道。
當初范軍山和楊月芝談戀愛，楊姥爺還嘗試過棒打鴛鴦來著。
只不過他實在不是那種心狠的人，楊月芝哭一哭，他就只能由著她了。
唯一慶幸的是，范軍山為人雖然真的不咋地，但對楊月芝也是真的好。
哪怕有錢了，也沒有學著別人在外面搞三捻四。
這倆人當初談戀愛的事兒鬧的也挺大的，江佳妮從小到大聽說過好幾次了。
江佳妮嘆了口氣。
攤上這樣的父母誰也沒辦法。
江佳妮打起精神勸她：「你就算想離開，也不用非得去國外。」
「我記得你英語考試都是六十分萬歲吧？」
而且，這時候的學生學外語，大部分都是啞巴外語。
江佳妮聽范愛玲念過英語課文，最簡單的how are you要不是她去看下課文，她都不知道她念的是這一句。
「你連吃喝拉撒的日常用語都說不好，到了外國全都是英語，你怎麼生活？」
「而且，你想過在國外的吃飯問題沒？」
范愛玲像所有沒出過國的人一樣天真：「外國不是天天吃麵包三明治的嘛？我覺得我天天吃也沒問題。」
江佳妮嘆氣：「外國的麵包，跟咱們國內做的麵包可不一樣。」
「外國正兒八經當主食的麵包，是什麼味兒都沒有的。」
「還沒有咱們的大饅頭好吃。」
范愛玲吃了一驚：「不可能吧？」
「真的，騙你幹啥？」
「我有個大學室友就出國了，給我寫的信都是抱怨在那邊吃喝不合口的。」
「你要是不信，回頭你去我家我給你看看。」
這點是真的，絕對沒摻假。
雖然只有兩封，可這兩封信可是漂洋過海從國外過來的，能有兩封不錯了。
江佳妮有點不解：「再說了，你要是單純想躲開，隨便找個地方一窩，只要你自己刻意躲開你爸媽，就算你們住同一條街他們都找不到你。」
「為什麼非得出國呢？」
再過三十年，科技那麼發達，每年照樣有留學生出事死亡。
范愛玲才十八九歲，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舉目無親又語言不通，關鍵還長得漂亮，出事的機率更大。
范愛玲被她說的俏臉發白：「你不是哄我的吧？我同學說外國很好的。」
江佳妮嗤笑：「哄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范愛玲正想更深入的問問國外的事情，江燕妮來找她們了：
「你們幹嘛呢一直躲在屋裡？趕緊出來打牌了。」
倆人只好出去。
楊姥爺雖然長了一張很有威嚴的臉，實際上對家裡的孩子們很縱容。
小孩子們要玩撲克也不制止。
吃過午飯大家開始包餃子，包完餃子就打撲克打麻將。
等五六點吃完餃子後才各自散去。
陸向陽和江佳妮在江家住了三天就回去了，江佳妮嫌江家太擠。
走的時候江燕妮眼睛都紅了，拉著她的袖子不肯讓她走。
回到陸家，江佳妮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了，把范軍山罵了個狗血淋頭。
陸向陽等她出完氣問道：「那你會幫你表妹嗎？」
江佳妮嘆氣：「我是同情她沒錯，可我能幫她什麼呢？」
范愛玲要是想借錢啊補課啊什麼的都沒問題。
可她是想脫離她的家庭。
還是想出國！
江佳妮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幫她這個忙啊。
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幫忙且不說，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哪兒擔得起這個責任？
陸向陽：「還好還好，我真擔心你一時衝動答應幫她。」
江佳妮推了他一下，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
陸向陽微笑：「看到小偷就往前沖的分寸嗎？」
江佳妮有點臉紅：「我那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再說我又沒真的去追，我不是又退回來了嗎？」
陸向陽就笑，不說話。
江佳妮氣的牙痒痒，忍不住啊嗚一聲，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
陸向陽倒吸口氣：「你，你，大白天的……」
江佳妮理直氣壯道：「怎麼了？不就是被蚊子咬了一下？至於這麼激動嗎？」
陸向陽看著人形大蚊子說不出話來。
除了從江家搬到陸家，這個年過的波瀾不驚。
新學年見到一群淘氣包熊孩子也沒改變這種好心情。
直到她下班的時候看到蹲在學校門口抽菸的江海兵。
江海兵渾身寫著疲憊和憔悴，整個人潦草了不少：「佳妮，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