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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過了今晚,宋回所有的榮光都將散去,她會跌入塵埃,染上污泥。
永遠背上殺害親人的罪名。
可是……
林染染渾身顫抖的跌坐在椅子上,沒機會了。
大舅趕在宋宗清拿藥碗的前一刻把藥碗換下,匆匆藏到背後。
「大哥?」
因為心虛和難受,大舅心不在焉地道:「我過來看看,你呢?」
宋宗清說:「參院的藥碗裂了,我過來拿個新碗。」
大舅點點頭,兩人一同往外走。
他說:「那你趕緊過去吧,我明天早上再過去看爸媽。」
「嗯。」
宋宗清說,「我先走了。」
目送他離開,大舅立刻把藏起來的碗給處理了。
雖然沒有釀成大禍,但他卻沒有鬆一口氣。
夜涼如水,人工湖波光粼粼。
大舅腳步沉重的往回走,他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力。
他一直不喜歡宋回,這個孩子從小就不討喜,討厭累極成一定程度後,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令人厭惡的。
但是,這麼多孫子孫女中,就只有她記著家裡老人的身體。
被趕出古醫家後,她奔波四處尋找藥材……
她沒有和任何人哭可憐,只是默默的做。
最終拿著藥來救她外婆外公。
他引以為傲的女兒也一聲不吭的製作了藥,卻是毒藥。
多麼諷刺啊。
大舅心裡難受極了。
宋回的父母一刻不離的守在參院,宋回千辛萬苦的尋藥救治。
他的妻子和女兒卻一心想著謀害殺人。
這個對比,讓大舅渾身發麻發冷。
怎麼會這樣?
他迷茫的看著湖水,不明白他的家人怎麼變成了這樣。
「老公……」
忽然身後傳來輕顫聲。
大舅沒有回身,燈光下,他的臉疲憊至極,好似一下子老了十歲。
「老公……」
大舅母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害怕和恐慌變成了緊張擔憂。
男人什麼也沒說,他轉身往回走。
身後的女人也沒再說話,跟著他回了房間。
看他一直沒有說話,忍了一路的大舅母開口,「老公,我只是害怕宋回會奪走我們的一切。」
坐在桌前的男人「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
大舅母嚇得渾身一顫。
男人道:「如果不是家醜不可外揚,我一定會和你離婚。」
大舅母愣了下,臉色大變,「你……」
她渾身發寒,她想過他會暴怒,但沒想過他會和她離婚。
心中的委屈湧上來,她哭了起來,「你以為我願意當壞人嗎?染染被宋回羞辱處處壓她一頭,看看今天宋回對我們的態度,等老爺子他們醒了,這古醫家還有我們的位置嗎?」
大舅冷冷地看向她,「爸媽早就說過,待他們百年後,家主之位就會傳給我,這話我也和你說過。」
大舅母一愣,她忘了。
她被宋回鬧得擔驚受怕,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你過度腦補,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的,怕這怕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全都是你心裡有鬼自己腦補嚇自己。」
大舅也無力發脾氣了,他說,「宋回是很討厭,但她得到的是玄門的敬重,善黎家主的青睞…還有送來的藥。」
「一個人被很多人喜歡,是有原因的……」
大舅垂頭喪氣,渾身疲憊,「染染不管是品性和能力都無法與她比,就連我這個長輩也被她比下去了。」
男人羞愧不已,爭來爭去。
最後他的妻女給了他當頭一棒,將他打醒了。
大舅母道:「是我逼得染染,與她無關。」
「塗在碗上藥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製成的,你的女兒早有這個心思。」
這話讓大舅自己都渾身發麻,他最優秀的大女兒內心竟然如此陰暗。
她和嘰嘰喳喳冒失的苑兒不一樣,染染清高淡雅,不吵不鬧,和她二叔一樣一心只鑽研醫術。
他以為她的大女兒就是這樣的。
可誰能想到,她平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毒害親人的心。
這次如果被她們母女得逞,他就成了害親生父母的孽障,他死後有何顏面去見祖宗和父母。
大舅痛苦極了。
大舅母忍著發顫的心臟,替女兒辯解,「她是藥師,自然是什麼藥都會鑽研……」
「你還護著她!」
大舅母渾身一抖,不敢說話了。
男人氣的渾身顫抖,呼吸快速起伏,「心思不純的媽怎麼可能教的出好女兒,都是你這個毒婦!」
他眼睛充血,「我真不敢相信,一個母親竟然教唆兩個孩子去害自己的爺爺奶奶。」
「她們成了殺人犯,你能睡的好覺嗎?你的下半生還能安穩度過嗎?」
大舅母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她…沒想這麼多……
老爺子和老太太要醒來,她太擔憂太緊張了,她只想解決眼前的困境。
她沒想那麼多。
大舅看到她的表情更氣,氣的頭疼。
他深呼吸一口氣說:「你去把她們叫來。」
「……這麼晚了,明天……」
「快去!」
大舅怒聲道,「你還不清楚你護著她們是在害她們嗎?」
大舅母不敢再說話,轉身走了。
大舅疲憊的靠在椅子上,原本激動的心情變得愧疚難堪,等父母醒來,他如何面對他們?
另一邊,湘公館
金色的符文靈光將床上的病人包裹,只隱約看到個人影。
宋回掐著訣,一動不動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黎鉞守在屋子裡,半秒都沒有移開過。
今晚的湘公館的很靜,就連林中的鳥鳴聲都不見了。
所有人都抱著十足的戒備和警惕。
四處巡邏的白宴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族裡打來的。
「大長老……」
「嗯…都很好,過幾日就回去…家主在開會,等他結束後我讓他打給你…嗯。」
掛斷電話後,白宴去了監控室。
老家主和夫人找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族裡,不過,今晚的治療他們並不知道。
治療非常關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走廊里,白宴遇到了黎夏楠。
他依舊一身黑衣,頭上戴著連衣帽,整個人的存在感很低。
黎夏楠比常人敏感,他可以感應到邪靈的入侵,所以這次他也加入了臨時「防護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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