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華是如此的倒霉,她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在所有人的記述中,秘境之內是無人生活的,但她卻接二連三地在其中見到了很多修為深不可測又神秘異常的人。
他們還能被稱之為人嗎?
柳芳華不清楚,她只知道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男人便已經伸出一隻手來,而後她的身體便再度不受控制地飛了過去。
男人掐著她的脖子,很用力,但她卻無一絲一毫的掙扎之意,仿佛被這男人掐死是天命所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男人有一副極好的皮相,俊美不似凡人,那雙眼睛毫無情緒,通透一片。
柳芳華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眼睛,不,或者說是某些東西給了她這樣相同的感覺。
如山嶽、如叢林、如雲霧裊裊的天空,男人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化身般,讓她生不起一絲一毫的敵意。
男人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柳芳華的意識便在這逐漸加重的力道中變得黑暗下去。
「天道大人。」一黑影不忍心的說道:「她只是一介凡人,根本......」
「夠了。」曲陽伯低聲呵斥了她。
女性黑影重新沉默下來,不再多言,然而那拳頭卻緊緊地握了起來。
天道將手中已經斷掉生機的柳芳華隨手丟到了天啟台上。
作為曾經鏡界的聖物,它是不被允許有一絲一毫的髒污出現的。
然而如今天道卻將這人的身體丟到了天啟台上。
正當幾個黑影不知所措的時候,天啟台突然發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
其上的噴泉漸漸停止了流淌,金色的光芒自周圍亮起,無數磅礴浩大飛快的閃現消失,如夢似幻般閃過了數不清的畫面。
以黑影們的目視能力,竟然完全看不清楚這些畫面中到底有些什麼。
唯一有可能看清楚的天道也不會好心的與他們解釋。
天道靜靜注視著天啟台上的一系列變化,直到所有的畫面閃動結束,光芒盡數被天啟台的身體吸收殆盡。
「豐婉。」他說道。
之前不忍心看到柳芳華死去的黑影一愣,立刻回答道:「是。」
「我給你逃脫宿命的機會如何?」
「什麼?我......」豐婉不知道天道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然而她不敢問,最後順遂本心說道:「天道大人,若是能逃脫宿命,我願意去做!」
「那便進入這女人的身體,在她靈魂尚未完全消散的時候,與她融合在一起。」
豐婉錯愕的猛抬起頭,「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以後都以這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如非必要,不要與我聯繫。」
借用別人的身體活著,豐婉以前從未想過。
但自由地活著,這對一個已經被困了無數個萬年,並且經歷過三次煉化重塑的籠中鳥來說,簡直太有誘惑力了。
她答應下來,散去修為,融合了柳芳華的記憶,自此便以這個身份活著。
她對這孩子的感情很奇怪,一方面受制於天道的命令,她熟視無睹著幼時路澤所經歷的各種苦難,一方面又有種奇怪的不真實感,她竟然有了一個孩子。
「豐婉,既然天道大人都已經說過,要你用柳芳華的身份活著,那便不要再想起曾經了吧。」曲陽伯搖頭說道。
「嗯,我知道。」躺在床上的柳芳華點點頭,「如果你想說的就是這些,那便儘早離開吧,我很累,還要再休息一會。」
「好。」曲陽伯答應下來,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他不羨慕豐婉,因為他不願意捨棄自己的過去,以別人的身份生活。
——
路澤和溫靈找到了柳陽夏。
後者正站在四長老柳志文的外院裡,並未在房間內。
見到路澤,他便走了過來,關切道:「姑姑的情況如何?」
「還好,吃了療傷的丹藥睡下了。」路澤說道:「我想來看看這裡的情況,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你們要離開?」柳陽夏沉思一會兒,嘆了口氣,「這......或許要等四叔醒過來吧。」
「他丹田破碎,豈是短時間能醒的。」路澤說道:「我之後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耽誤不得。」
「你要去做什麼?」
「是宗門之事,恕我無法告知。」
「好吧,也是我魯莽了,父親目前還在四叔的房間內,或許、他出來了。」柳陽夏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便改了口,同時看向身後。
柳如相還是一臉淡然的模樣,見到路澤,他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怎麼了?」
「父親,路澤詢問他們是否可以離開了。」
「芳華沒事嗎?若是沒事的話,你們想離開那便離開吧。」
柳如相意外的好說話,「之前的事情是柳俊一手策劃,和你無關,至於到底為什麼他要下的藥會被自己喝下去,我想這並不怎麼重要。」
「多謝柳家主。」路澤道了謝,「母親正在休息,等她醒過來後我們便要離開。」
「嗯,恕我沒辦法遠送了,這裡還有別的事情要我處理。」
「當然,哪有家主親自相送的道理。」
寒暄幾句,路澤便轉身離開。
等到離遠了,溫靈才傳音說道:「我還以為他們會不放你走呢。」
「他們既不想得罪八方谷,又不想得罪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神秘人。」路澤說道:「我想,他們應該把下藥這件事也歸結在天道身上了。」
「哦~確實,換了我我也這麼想。」溫靈點點頭。
「其實我一直想問。」
「嗯,問什麼?」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到底是什麼意思?」路澤滿臉無辜,眼中又充滿了求知的欲望。
溫靈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劇烈咳嗽起來,「咳咳、那什麼、咳咳咳......」
「唉,你慢點。」路澤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我說了什麼特別讓你驚訝的東西嗎?這不是你自己說的。」
「是啊,我沒想到你會糾結這個。」溫靈咂了咂嘴,「那種身材就是......嗯......你還記得當時咱們進入的鏡子幻境嗎?」
「嗯,記得。」
「你長大以後的身材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範啊!」
「......」路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茫然說道:「可我當時好像沒有脫過衣服,你為什麼會知、」
「哎呀呀呀!」
溫靈忙揮著手,張牙舞爪地打斷了路澤的話,「你別這麼較真啊!這種時候你應該做的是害羞吧?為什麼非要糾結我有沒有真的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