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譽任職國子監祭酒,只知道教授學生,不喜歡權勢傾軋,平日裡梁家都是梁峒撐著,如今梁峒出事,只能梁譽撐著。
這幾日下來,打擊與疲累,讓梁譽面色很不好看,蒼老了許多。
「舅父。」趙景煊道,「宮中可有消息?」
梁譽搖了搖頭。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們讓梁妃去見陛下了。」
「那之後母妃出來過嗎?」
梁譽搖了搖頭。
趙景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舅父,若是要硬闖入宮,我們能有多少人馬?」趙景煊問道。
梁譽想了想:「不足五百。」
宮中本來有禁軍兩千,最近根據調查,趙殊又往其中安插了許多自己的人。
宮中的防守很嚴,調查到梁妃被送去見陛下,已經花費了他們很大功夫了。
梁譽將這些情況說了。
趙景煊的眉頭緊緊皺著,按耐住闖進宮的衝動。
「繼續查,有什麼消息立即告訴我。」
「是,殿下。」
……
京城南門。
一對不起眼的夫妻趕著破舊的馬車從城門進來,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輛馬車停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前,夫妻倆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進了一處住宅。
這對夫妻正是棠鯉和衛擎。
棠鯉用了障眼法,對兩人進行偽裝,順利進了城。
這處住宅,也是棠鯉置辦的住處,掛名在其他人名下。
趙殊手眼通天,也查不到她的這處住宅。
所以,這裡暫時安全。
兩人進了住宅,便將門關上了。
棠鯉輕輕嘆了一口氣,在京城,呼吸著同一片的空氣,她卻沒辦法見到沐寶和糖寶。
她好想兩個小傢伙啊。
棠鯉抬眸,卻見衛擎定定地看著自己。
「好醜。」衛擎道。
棠鯉利用障眼法,把自己變成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
棠鯉眉頭一挑:「怎麼?嫌棄?」
衛擎湊近:「不管媳婦兒變成啥樣,我都喜歡。」
說著就要來親棠鯉。
看著那香腸一般的嘴靠近,棠鯉連忙抵住了他。
「我嫌棄。」
棠鯉承認,自己是個顏控,當初看上她相公,就是這張臉長得好。
衛擎深受打擊,委屈地看了棠鯉一眼,可憐巴巴地縮到一邊。
說實話,看著一張小眼睛、厚嘴唇的臉,露出委屈的模樣,棠鯉是一點心疼不起來。
過了一會兒,衛擎又自己湊過來,用黑布把自己臉蒙住了。
棠鯉被他逗笑了,撤去了障眼法,摟住他的脖子,踮著腳就親了上去。
這宅子裡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有。
十四燒好了熱水,兩人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然後吃了一點東西。
隨後,暗衛把新的消息送來了。
裡面是關于禁軍副統領趙端的。
英國公府的情況,趙端的妻兒,趙端的喜好,最近去了何處……
這些都羅列地很清楚。
趙端姓趙,也是皇家人,年紀輕輕就位列禁軍副統領,深受皇帝信賴,前途無量,是不愁權勢的。
「都說趙端是下一任禁軍統領,所以應該不是為了權。」衛擎道。
那是為了什麼呢?
棠鯉面露沉思,繼續往下看,看到時常有大夫出入趙端家,大概在一個月前,便沒有大夫來了。
趙端極其疼愛兒子。
她繼續往下看,趙端的兒子曾身患重病……
身患重病,趙端又那麼疼愛兒子,這一個月為何沒大夫來了?
既然沒有說這孩子死了,那就還活著,這就有些詭異了。
難道這一個月時間治癒了?
「相公,讓暗衛去調查一下趙端的兒子。」棠鯉道。
衛擎點了點頭。
房間裡,衛擎的眉頭緊緊皺著。
「媳婦兒,我覺得趙殊肯定不會只依賴趙端,他肯定會趁著這段時間,把皇宮裡的人換成自己的人。而且這好幾天了,趙殊養的那些私兵快到京城了。」衛擎道。
沒有皇帝的命令,沒辦法調其他地方的兵。
趙殊內控制皇帝、把持禁軍,外有兩萬私兵其實已經相當於把京城全控制住了。
「禁軍有一萬人,唯一的破局辦法,就是揭穿趙殊的真面目,讓一萬禁軍去對抗兩萬私兵。」棠鯉道。
確實如此。
現在最大的難題是,趙端還聽從趙殊的命令,皇帝被趙殊控制著,情況未明……
他們的時間很急,私兵到京城之前,趙殊不敢殺皇帝,私兵到了後,趙殊有了足夠底氣,真把皇帝殺了,那一切都晚了。
等到傍晚。
關於趙端兒子的調查消息傳來。
棠鯉和衛擎看完,便明白趙殊是怎麼讓趙端聽命於他的了。
聖醫那藥能緩解疼痛,但是有成癮性。
趙殊便是給趙端的兒子這藥,讓趙端的兒子產生成癮性,一旦不吃,就痛不欲生,以此來威脅趙端。
「媳婦兒,我去見趙端。」衛擎當機立斷道。
趙端受制於趙殊,她相公這樣去找趙端,很危險……
「蘇大夫在京城,但是……相公,別急,我再想想。」棠鯉道。
前一段時間,蘇大夫治好了宴家主的病,回來了。
若是蘇大夫治好趙端兒子的病,就好說了。
壞就壞在,就怕蘇大夫治不好那病。
趙端要是選擇趙殊,把她相公和蘇大夫幹掉,就完蛋了。
「媳婦兒,這是唯一的辦法,讓蘇大夫替趙端的兒子看看,能治最好,即使沒辦法治,我也能說服趙端。」衛擎道。
兩人四目相對,棠鯉眼中滿是擔憂,衛擎的眼神卻很堅定。
最終,還是棠鯉服軟了。
「那,先讓人把蘇大夫接來。」棠鯉道。
蘇大夫住在烏府,烏府的一舉一動都被趙殊監視著。
所以,是趁著夜色把蘇大夫接過來的。
蘇大夫和蘇夫人自然知道形勢的嚴峻,這段時間也在烏家待著,根本不敢出門。
他們夫婦二人也擔憂著棠鯉和衛擎。
所以,在收到棠鯉的手寫信時,兩人都是一喜。
如今見著真人,看著棠鯉和衛擎都安然無恙,蘇大夫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蘇大夫,我們現在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
棠鯉將簡明扼要說了蘇大夫和衛擎要去做的事,以及危險性和緊迫性。
蘇大夫沒有絲毫猶豫:「我沒問題,都聽你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