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鯉睜開眼,天已經亮了。
她身邊的位置空了,但是還熱著,一轉頭,果然看到屋子裡站著一抹高大的身影。
男人背對著她,正在穿衣服,輕手輕腳,幾乎沒發出聲音。
他穿的是袖口雲紋的錦袍,將寬型的腰帶扣上,勾勒出腰身和修長的背影。
或許是察覺到背後的目光,他轉過身來,那張俊美的臉便一覽無餘。在這衣著的修飾下,他渾身透著一抹貴氣。
棠鯉知道刑部里,他的那些下屬們,對他又敬又畏。
下屬們見到的想來便是這般模樣。
還怪不一樣的,挺有魅力。
然而,下一瞬,他便咧開嘴笑了。
「媳婦兒,你醒啦。」
棠鯉:「……」
嗯,她對她相公這種變化已經麻了。
衛擎走到了床邊,在床邊坐下,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棠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看著衛擎。
她想到昨晚的夢,夢裡的信息太多了,她還有些暈。
衛擎看著她發呆,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問道:「做夢了?」
棠鯉點了點頭。
衛擎眉頭皺起:「噩夢?」
棠鯉搖頭。
衛擎的眉頭舒展開來。
棠鯉道:「我夢到了天道,或者說天道來找我了。」
天道?
衛擎的眉頭微微皺起,並不是很理解。
「天道是世界意志,是規則秩序。」棠鯉解釋道。
這其實是一個很複雜的概念,而且是虛無縹緲的存在。
尋常人聽到別人說天道來找他,只會覺得胡說八道。
但是衛擎不一樣,他媳婦兒說的,他都信,所以努力去理解這個概念。
棠鯉又解釋了幾句,衛擎懂了。
「媳婦兒,天道來找你,然後說了什麼?」衛擎問道。
棠鯉將昨晚夢裡的內容說了一遍。
天道告訴她,是祂把她帶來的,為什麼選擇她,需要她做什麼。
衛擎聽得認真,聽完後,便把棠鯉抱進了懷裡。
他抱得很緊很緊。
棠鯉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仰頭看他。
「相公?」
「媳婦兒,要是有機會見著天道,我得謝謝祂。」衛擎的聲音低啞,「謝謝祂把你帶來了。」
要是沒有天道,他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他媳婦。
在遇到他媳婦之前,日子也能過,也不覺得缺什麼。
但是遇到他媳婦後,他才知道,原來日子還能這樣過。
心裡藏著一個人,滿滿當當的,只要念著她的名字,便覺得甜滋滋的。日子可以過得這樣有滋有味,可以把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快樂。
遇到他媳婦兒之後,他完全不敢想像,要是遇不到她怎麼辦。
一想,便覺得心臟被什麼抓著,有種莫名的恐懼。
「相公,我在呢。」棠鯉輕輕拍著他的背,帶著安撫的意味。
她很喜歡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有她最喜歡的人。
所以,對於天道擅自把她帶到這個世界的行為,她並不生氣。
「媳婦兒,我上輩子肯定是個好人。」
棠鯉抬頭看他,四目相對。
「嗯?」
「積了大德。」衛擎道,把人抱得更緊了一些,「不止一輩子,是幾輩子的大德。」
積了幾輩子的大德,才有幸遇著他媳婦。
衛擎抱著自己的寶貝,又忍不住想親親她。
親親她的額頭,親親她的臉頰,親親她的唇。
並不是什麼激烈的吻,是很溫馨的親吻。
「相公,我懷疑朱春嬌沒有死。」棠鯉道。
「沒死?」衛擎有些驚訝。
他看著朱春嬌處斬的,應該是她啊。
「她有另一部分天道的幫助。」棠鯉道,「陽對陰,白對黑,來找我的天道,也有一個對立面。」
棠鯉解釋得很通俗,衛擎懂了。
「她是小說的女主,那部分天道的女兒,我總覺得她沒那麼容易死掉。昨晚,我試探了一下,天道支支吾吾的,說明她還活著。」棠鯉道。
有些時候,她不需要準確的答案,只要從對方的表現,就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天道現身一次,她總得從祂身上摳出點東西來嘛,不能讓祂白來。
衛擎皺眉:「還活著?」
「相公,我們來猜猜,朱春嬌的新馬甲是哪個?」
衛擎幾乎不假思索道:「錦瑟?」
錦瑟是趙殊的王妃,衛擎和棠鯉都很清楚她的信息。
長公主最寵愛的養女。這養女是在朱春嬌被處斬之後收養的,在之前查不到什麼信息,就像憑空冒出來的。
棠鯉點了點頭。
那被處斬的應該是其他人,錦瑟應當就是換臉後的朱春嬌,天道給朱春嬌換了一張臉。
「這朱春嬌還真能蹦躂。」衛擎皺眉。
「原來的女主嘛,有天道庇佑。」棠鯉道,眼中閃過一抹狠意,「一次死不了,就再來一次。」
棠鯉覺得,昨晚她見到的天道,和朱春嬌身邊的天道,應當是此消彼長的關係。
到時候,那天道不一定能護住朱春嬌了。
「相公,繼續查錦瑟。」棠鯉道。
衛擎點了點頭。
「盯著她,別急,不能讓她察覺。」棠鯉又交代了一句。
找著機會,揭露她的真面目。
等到天道衰微到無法庇佑她的時候,再把她摁死。
「媳婦兒,包在我身上。」
棠鯉閉目沉思。
棠鯉除了見到天道外,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兩個可愛的小娃娃,咯咯地笑著,朝著她伸出手……
他們的小手肉乎乎的,捏在手裡,觸感很好。
那夢是預知夢嗎?
預示她會有兩個寶寶?
說起來,棠鯉本來想等解決了趙殊,幫蕭家洗清冤屈,大局已定後,再生娃的。
所以這些年,她和她相公都避孕了,但是昨晚……
理智如此,情感卻並非如此。
棠鯉其實還是期盼著有個自己和她相公的寶寶的。
她相公肯定也很想要。
所以昨晚那個夢,她很開心。
但是,她並不清楚,那個夢,是帶著預示的夢,還是一個普通的夢。
棠鯉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告訴衛擎。
要是只是普通的夢,她相公就空歡喜一場。
等確認後,她再告訴她相相公吧。
棠鯉親了親他的臉。
「相公,去刑部應卯吧,別晚了。」棠鯉道。
刑部事多,她相公早點去,就能早點回來了。
衛擎點了點頭。
待到衛擎離開後,棠鯉才起身,換上衣服。
她看向牆上自製的春闈倒計時,距離春闈只有二十日了。
棠鯉出了門,在院子中,遇到也準備出門的許珏和衛子昂。
兩人都穿著白色的書生袍,身形筆直而修長,溫文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