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鯉瞥他,帶著小得意。
「我說了是曹華吧?我的眼睛不會看錯的。」
衛擎:「這才一壺茶的功夫,小曹將軍也太快了吧?」
棠鯉:「……」
棠鯉感覺到一輛車從她臉上壓過。
所以她男人驚訝的是這個?
不過,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曹華這麼看起來很正經的人,居然真會逛青樓。
嘖,男人。
晚上。
衛擎正摟著媳婦兒睡覺,突然聽到了樓下的動靜。
窗戶打開,人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後往遠處跑去……
他這房間的下面,正是花掌柜的房間。
他媳婦兒今天還告訴他,說花掌柜古怪,房間裡可能藏著一個人,還懷疑是那天撿回來的那個少年,就是不明白花掌柜為什麼要瞞著他們。
花掌柜房間裡真藏著那少年嗎?
這跑出去的人,會是那少年嗎?
那天官兵搜的,會是這少年嗎?
這少年,和內應會不會有關係?
不怪衛擎多想,是這種特殊時期,總要謹慎一些。
衛擎迅速起身,披上外袍,拿起帶來的弓弩,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衛擎記得那人離開的方向,跳出去後是一條巷子,衛擎順著那條路走,不一會兒,就跟上了那人。
衛擎小心地綴在那人身後。
那人身手不錯,但是好像受了傷,動作不快。
衛擎跟蹤的遊刃有餘,完全能做到不讓對方發現。
他跟著那人來到荒郊野外,看著那人進了一棟茅屋,那茅屋裡黑漆漆的,不一會兒,便從裡面傳來一陣說話聲。
是匈奴語。
衛擎八歲以來,就被衛老三收養,在李家村學習捕獵,做獵戶,十年都沒出過遙水鎮,更沒見過匈奴人。
但是,在聽到那說話聲的時候,他卻知道是匈奴語。
想來是那失去記憶的八年裡,接觸過。
記憶雖然沒了,但是有一些認知還在。
衛擎雖然知道他們說的是匈奴語,但是卻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他藏在茅屋外,聽了一會兒,直到那兩人說完,他一個字都沒聽懂。
門打開,剛剛那一道身影又出來了,衛擎悄悄跟了上去。
衛擎跟了一會兒,就發現那道身影原路返回,要回客棧。
等到走到一條漆黑小巷子裡的時候,衛擎突然出手,攻向那道黑影。
那道黑影毫不客氣地還擊,像兇狠的狼崽子,兩人扭打在一起,出手一個賽一個狠!
那道黑影身手不錯,但是身上受了傷,不一會兒,就被衛擎制服了。
衛擎把他壓在牆上,手卡著他的脖子,月光下,衛擎也看清了他的臉,正是他們救回來的少年!
他們救的人真是匈奴人?
這人和內應有沒有關係?
要真是好心救回來的人,卻打開城門害了一座城的人,他媳婦兒肯定會很自責!
衛擎的眸色陡然轉冷,看向被自己卡著的少年,臉上布滿戾氣,眼中滿是殺意。
「別……殺……我……」少年的臉憋得發青,艱難道。
「你是匈奴人。」
「我……沒惡意。」少年道。
衛擎陰森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審視著,然後放開了他。
「說吧,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少年渾身發軟,滑到了地上,大口地呼吸著,背後還有些發寒。
下一瞬,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抬頭,看向衛擎。
他認識他。
他清醒的時候,沒和衛擎正面碰上過,但是花姐姐告訴過他,就是眼前的人,還有那位棠姐姐,救了自己。
他躲在房間裡偷偷觀察過衛擎,覺得這人就是個山野壯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從來沒想過他有這麼一面,那眼神像野獸,渾身殺意,是屬於那種很危險的人。
「我叫破奴,匈奴的八王子,我沒有惡意,只想離開大周。」少年道。
匈奴王子?!
他們隨手居然救了一個王子?
衛擎驚訝。
衛擎濃眉一擰,惡聲惡氣道:「說仔細一點。你為什麼在這裡,想要做什麼?」
「我在大周做質子,這一次匈奴和大周即將交戰,所以大周將我送到了秦州城,做人質威脅匈奴。但是,這對我是必死的結果,因為這次領兵的是我二王兄,他不喜歡我,是不會顧及我的死活的。所以我跑了。」破奴道。
他其實是這場戰爭微不足道的犧牲品。
大周沒將他放在眼裡,送來想要發揮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而他的二王兄很厭惡他,恨不得他死。
但是,他不想被犧牲,他想活著。
「我從大周官兵的手中逃脫,又被我二王兄的人追殺,逃跑路上被捅了一刀,差點死掉,是你們救了我。我知道大周的官兵會搜查,所以偷偷離開了客棧,等到他們搜查結束,我就偷偷回來了。」
「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央求花姐姐別告訴其他人。」
衛擎不信:「你是在利用花掌柜吧,因為你覺得花掌柜好哄騙,而我們遲早會知道你的身份,對你不利。」
破奴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樑,被戳穿了。
「我就想活著,你們救了我,我不會忘的。我躺在那裡,很多人路過,我一直呼救,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只有你們救了我。」
衛擎腦子清醒的很,可不會被他兩句感恩的話就騙了。
好話誰不會說?但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心裡怎麼想著呢。
破奴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繼續道:「我就想離開大周,剛和我的人商量好了,明天偷偷出城,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而且,我要是回去,對你們有好處。」破奴又道。
衛擎瞥他:「什麼好處?」
「我二王兄是個很有野心的人,沒有能和他相爭的人,若是沒有我,王位自然落在他身上,他做了匈奴王后,會繼續攻打大周。兩國紛爭,百姓民不聊生。若是我能回國,父汗喜歡我,這王位我可一爭。匈奴王廷內亂,對大周是好事。而且,我若是做王,主張兩國交好,休養生息。」破奴道,頭頭是道。
他回到匈奴,對大周是一件好事。
「那是大周的好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衛擎渾不在意道。
破奴:「……」
「我就是一個普通莊稼漢,國家大事和我沒關,來點實在的。」衛擎痞里痞氣道。
破奴看著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我身上還有一樣東西,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