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屏幕微芒閃爍,女孩一腳踩著椅子沿,一邊打字一邊聽電話那頭的女聲絮絮叨叨。
「今天老闆說要聚餐,我說去不了要加班,那個傻逼老闆直接說讓我周六再加,你說說,這乾的是人事嗎?」
沈虞鳶認同的點點頭:「確實不是。」
那女聲憤憤的道:「媽的氣死我了,我今天就要把女主寫死!」
「別啊,到時候小林又要苦哈哈的去找藥了」
「找!讓他找!他也得死!!!都給我死!」
察覺到她不太正常的精神狀態,沈虞鳶頓了頓,岔開話題:「說起來,我們什麼時候面基,我現在手頭上的書快完結了。」
手機里傳來尖銳的爆鳴聲:「啊!!!!我殺謝狗!不給我放假,我告他,我啃他屁股,我TM啃啃啃啃啃!」
沈虞鳶抓了抓臉,林沐安覬覦她老闆的屁股不是一兩天了,她不太理解,但選擇尊重和支持:「那什麼,還沒啃上呢?」
牙齒咯吱咯吱的聲音伴著林沐安的話語飄出來:「就,快,了!啪!」
沈虞鳶嚇了一跳:「咋了?」
林沐安雲淡風輕描淡寫:「沒事,捏爆了一個杯子。」
細聲細氣的安慰了半天,林沐安感動的表示:「放心吧芋圓,等我們見面的那天,我就是啃過謝狗屁股的女人了。」
「呃 ,那就。。祝你成功?」
「好!」
掛斷了電話,沈虞鳶打了個呵欠,去看林沐安更新的章節。
她和林沐安是在網上發瘋(bushi)偶然認識的,因為總是一起到處發瘋,慢慢成了閨蜜。
用林沐安的話來說:「能和我一起發瘋的,怎麼會是壞人呢?你現在能陪我發瘋,以後就能給,咳,陪我養老。」
沈虞鳶一邊想一邊扒拉著頁面,內容一眼不看先照列翻到最後評論一句:太太今天也辛苦啦,不忍心催更了嗚嗚~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林沐安的要求。
做完了每日任務,她又倒回去看小說內容,才瞄到一個叫荀夜的名字,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睜開眼睛的時候,沈虞鳶看著頭頂的紅木床頂,緩緩又閉上了眼,等了一會兒,
系統提示音,沒有。
原主突然湧入的記憶,沒有。
她默默嘆氣,低低的呻吟一聲,眼睫輕顫,緩緩緩緩,緩緩睜開眼睛,等著那一聲又驚又喜的:「小姐終於醒了!」打算故作惶恐的問一句「這是哪?我是誰?」
然而眼皮顫了半天,左等右等,不見有人來。
腦袋下的瓷枕硬邦邦的,咯的脊椎發麻,她坐起身,把壓在屁股下的幾縷頭髮拔出來,就聽到房門壓低的聲音:「澤蘭,小姐還沒醒嗎?」
名叫澤蘭的侍女低笑:「是呢,好不容易老莊主卸任去雲遊,多歇會兒也是應該。」
又是一陣低笑:「小姐也有憊懶的一日了。」
沈虞鳶撇了撇嘴,清清嗓子揚聲喚道:「澤蘭?」
推門進來兩個清麗少女,一個端著臉盆,一個捧著食盒。沈虞鳶看看他們,問那個端著臉盆的少女:「澤蘭?」少女微微一笑,她又扭頭問另一個:「那你是誰?」
那女孩一怔:「我是紫菀呀,小姐,你怎麼了?」
沈虞鳶撓撓頭,沒想起這兩個名字在哪出現過,又問:「這是哪?」
這下澤蘭的表情也變的不安起來:「這裡是長庚山莊啊小姐,你怎麼了?」
「臥呲。。」沈虞鳶一蹦三尺高,長庚山莊?!這,這是林沐安那小子的書!而且據她所知,長庚山莊在那本小說里目前唯一的戲份是女主的一句話:「是長庚山莊的莊主撿到了我,將我撫養成人。」
所以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女主那早死的養母?!不對。。少女眼睛一眯,是掌管長庚山莊,坐擁丹靈山,醫術超群擁躉眾多的莊主!
沈虞鳶想著想著,眼睛發亮,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從食盒裡摸出一塊糕點,一邊吃一邊盤算。
醫術超群=能力強=診費高=有錢!
擁躉眾多=一呼百應=顧客多=有錢!
所以她現在的身份是!坐擁山莊的單身貴族!
「嘿嘿嘿,嘿嘿。。」沈虞鳶笑的見牙不見眼。
「小姐?小姐?」澤蘭和紫菀在她眼前揮揮手「你怎麼了?」
沈虞鳶小手一招:「沒事,逗你們玩。」
兩個侍女小嘴一扁,她笑嘻嘻的往他們嘴裡一人塞一塊桂花糕,拍拍手:「走走走,去錢庫看看。」
半個時辰後,沈虞鳶腳步虛浮,飄飄欲仙的走出金庫,張著五指數手上的一溜戒指:「金的,玉的,金的,金的,金鑲玉的嘿嘿嘿,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誒嘿嘿。」
澤蘭和紫菀都快要哭出來了:「小姐,就算師父他老人家嫌你迂腐,只知藥理,你也不能,不能。。。」
她們雙雙望著左腦袋簪金,右腦袋鑲玉,髮髻中間一溜紅綠黃寶石的沈虞鳶,泫淚欲涕。
沈虞鳶呲著牙笑,聽著不遠處的喧譁聲,扭頭:「那邊在幹嘛?」
紫菀:「是侍衛營在訓練。」
澤蘭:「對,小姐,你這個髮髻。。。」
沈虞鳶從頭頂摘下一枚鑲著紅寶石的釵:「澤蘭,紅牌罰下。」
「什麼?」
「就是現在沒你的戲份,禁言。」
澤蘭癟著嘴,沈虞鳶卻一溜煙的往喧囂處跑去。逐漸開闊的院子裡,侍衛們身著玄色勁裝,手中刀劍舞的颯颯作響,額上滿是晶亮的汗珠。
沈虞鳶抿著嘴,似哭似笑,卻遮不住越翹越高的唇角。
哎呦,瞧這一個個的,寬肩窄腰,這個俊俏,那個英毅。千嬌百媚啊,千嬌百媚。
人群中跑出來一個劍眉星目的青年,沖她抱拳:「屬下空青,見過莊主。」
沈虞鳶笑盈盈的擺擺手:「大家都辛苦了。」
空青怔了怔,小姐自小埋首醫書,只與兩位侍女相識,平日裡不是在房間看書,就是在藥房煉藥,今日居然有閒心來看他們練武。
而且。。。似乎還好生打扮了一番,雖說這風格新穎獨到,但是看多了。。多看幾眼。。呃。
空青抿了抿唇,低下頭,又聽見小姐的聲音:「諸位操練辛苦,這幾日天氣炎熱,想來出汗頗多,大可以不必捂得這樣嚴實,莊內無大小,若是染了暑氣,可就不好了。」
空青錯愕的猛然抬頭,卻看見小姐笑意盈盈的嬌憨臉龐,眼神清澈又單蠢。
許是自己聽錯了,不然,他怎麼會覺得平日裡沉默木訥的小姐,聲音中竟有幾分興奮?
他又抱拳,手劃到一半,耳邊卻炸開漢子們的歡呼聲,餘光瞥見一名侍衛已經甩開腰封,大喇喇的脫了外袍,扯著衣領扇風,被汗水浸透的中衣下映出塊壘分明的線條。
仔細一看那笑容燦爛的臉,默默扶額,果然是冬灰那個憨貨!
沈虞鳶站在那裡,笑的滿面春風,呲著個大牙呱唧呱唧鼓掌:「好好好!練的真好!」
身後兩個侍女臉紅脖子粗的面面相覷。
澤蘭壓著聲音:「這這這。。可以嗎?」
紫菀:「小姐她。。。怎麼會。。」
澤蘭:「不過瞧著,他們甚是辛苦。」
紫菀:「小姐果然心善。」
澤蘭:「即是善舉,許是可以看的罷?」
紫菀:「善舉。。自是要多聽多看多學習。」
澤蘭:「可是。。終究是男子呀。。」
沈虞鳶看的目不轉睛,隨口應聲:「什麼男子不男子,都是家人!」
練武場上安靜了片刻,繼而爆發出熱烈的呼號,夾雜著刀劍呼嘯的破風聲。
空青鄭重的行了一禮,默默退回隊伍中去,手腕翻轉,長劍出鞘,一招一式猶如蛟龍鬧海,劈山踏浪斬長河,摧林裂地破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