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中的指針一分一秒走過。
方淵嘉立在碼頭上,安靜地等著褚殷到來。
整個碼頭安靜無比。
時間快到了,碼頭除了海浪拍打的聲音,依舊沒有其他聲音。
其中一個有台詞的群演走過來,垂頭問道:「程爺,要準備把夜薔沉海嗎?」
方淵嘉沉默一會兒,抬起頭,眯著眼睛看鐘晚,緩緩道:「時間一到,就準備。」
「是。」群演點點頭離開。
還差一分鐘,一個小時的期限便到了。
鏡頭拍攝方淵嘉的中近景。
時間越接近,他表現地越淡定。
秒針轉到數字十二的位置,一個小時的期限到了。
一輛老爺車突然快速駛進碼頭裡面!
恰在此時,綁住鍾晚的尼龍繩斷了半截,鍾晚搖搖欲墜。
方淵嘉神色一變,來不及去應對褚殷。
扭身就往鍾晚的方向極速狂奔。
導演坐在顯示器前,緊張地盯著顯示器上的三個畫面。
「攝像,快,跟上!」
方淵嘉本就站在碼頭邊上,迅速跑上船,厲聲大喊:「開船!」
方淵嘉的手下也懵了,連忙讓提前準備好的船開到鍾晚那裡。
甲板上是厚厚的幾層海綿墊。
褚殷也一臉焦急地從車上下來,大聲喊道:「夜薔,不要亂動!」
鍾晚聽到褚殷的聲音,心臟一顫,睫毛動了動,抬眸去看褚殷。
大搖臂架在高處拍攝尼龍繩的特寫。
下一秒鐘,砰地一下,尼龍繩的接口處全部斷裂。
被威亞保護著的鐘晚極速下墜。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處。
鍾晚閉著眼睛,在威亞的保護下,以較為中等的速度下落。
最後不偏不倚,落進柔軟的海綿內,整個人被海綿包起來。
大疆出現在半空中,拍攝船上目前的畫面。
方淵嘉抿著唇,讓手下將多餘的海綿全部撕開,露出躺在裡面的鐘晚。
看到鍾晚起伏的胸膛,方淵嘉鬆了口氣。
跑進去將鍾晚抱在懷中。
瘋子的感情,沒有任何緣由。
馳騁半生的一個瘋子,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害怕。
五架機器將二人圍在中間拍攝。
方淵嘉剛要準備說話,眉心猛地一皺。
他緩緩推開鍾晚,發現自己胸口上插著一把尖細的銀器。
那是鍾晚一直待在手腕上的飾品。
褚殷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讓自己的手下衝進甲板上,兩撥人打在一起。
大疆還在半空中拍攝。
周圍一片喊聲,鍾晚跟方淵嘉周圍卻異常安靜。
導演舉著對講機緊張地喊:「C機推進拍鍾晚,再推進,好,就是這裡!」
鍾晚冷聲開口:「殺手身上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是兇器,你大意了。」
方淵嘉一張嘴,早就藏在嘴裡的血漿湧出來,他輕笑,虛弱開口。
「夜薔,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要我的命,我早就活夠了。」
瘋子的思想,永遠沒有人能夠猜透。
鍾晚終於正眼看了方淵嘉一眼,紅唇吐出冷冰冰的兩個字:「瘋子。」
方淵嘉抓住鍾晚的旗袍,大紅色的旗袍跟他身上的血漿融在一起。
「夜薔,記住,我叫程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