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晚呵呵一笑,拍了拍方淵嘉的肩膀:「看我心情。」
說完她轉身跑向賀郁身邊:「賀郁,我殺青之後你要記得想我啊,你要是想我,我就來探班。」
方淵嘉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燈光布好,三台機位也已經架好。
幾個演員在張平的指導下,先走了遍台詞,調整好情緒。接著又走了一遍戲,見沒什麼大問題後才準備開拍。
顯示器前,張平坐在主位置上,旁邊坐著特地趕來的製片。
副導演和俞遲站在他們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顯示器。
張平按下對講機,聲音在片場傳開。
「來,準備好啊,全場安靜,3,2,1,開始!」
鍾晚穿著一身鑲著金絲邊的玄色長袍,內襯紅色裡衣,頭髮高高豎起,露出飽滿精緻的額頭,發尾在鼓風機的作用下搖擺著。
她妝容並沒有很濃重,只是拉長了紅色眼線,眼尾的眼影暈染地比平常深一點點。
所有的黑化狀態全部由她的眼神戲支撐著。
和鍾晚被迫叛出師門那天一樣,她站在宗門面前,對立在對面的,是昔日同門和全部名門正派。
要說唯一的不同,便是鍾晚這一次身邊還站著方淵嘉。
其中一個粘著長鬍鬚,手中持劍的老戲骨,食指中指並在一起,指著鍾晚,破口大罵:「黎蘿,我與你爺爺向來交好,我本不想插手此事,奈何你傷我兒孫,欺人太甚,今日,我必將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身後一眾群演,揮舞著劍跟著喊:「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方淵嘉不耐煩地撓撓耳朵,漫不經心道:「要打便打,廢話那麼多,是不敢打麼,一群慫包。」
一眾人經不住方淵嘉的激將法,開始七嘴八舌的嚷嚷。
「怕他鳥的!就算青山劍宗宗主不在,咱們人多勢眾,打他兩個還能打不過?」
「就是,青山劍宗大弟子年輕有為,有他坐鎮,我們還怕什麼?」
「別廢話,咱們一起上!」
烏泱泱的一群人朝這鐘晚的方向奔來。
方淵嘉拍了怕小心臟,鄙夷道:「他們是打架還是罵街?真沒勁,小蘿蘿,你自己上吧,我先休息會。」
一場混戰開始。
鍾晚身上染了不少血,就連臉頰上也被濺到幾滴血,但都不是自己的。
她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冷冽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沒有人記得,每年宗門考核,整個宗門成績最差的就是黎蘿。
沒有人記得這個大殺四方被全體正道圍攻的人,之前連劍都不怎麼使,出門歷練全靠躲在大師兄身後,唯一的殺生就是踩死螞蟻,平常輸出全靠嘴。
鍾晚又解決掉一個人,回身之際突然間,一柄劍帶著破風的氣勢衝過來,直接穿透鍾晚。
劍傷帶著熟悉的味道,是大師兄的劍。
鍾晚恍惚了一會兒,眼睛漸漸有了神韻。
她像一隻破碎的風箏,從空中落下去。
沒有著地,被一隻手攬住腰。
鍾晚體內的生氣迅速流失,視線有些渙散,她努力聚焦。
看到了賀郁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鍾晚鬆了口氣,嘴角努力揚起一絲弧度。
眼睛裡溢著水汽。
說出最後一句話。
「宗主,我好疼。」
一劍穿透身體,沒有人記得,這個嬌縱的小師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