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下去後,天光老者突然抱著枕頭被子推開他的門。
「寧小子,老夫睡不著,今晚跟你擠一擠。」
寧毓初眼角抽動:「您都多大年紀了,還要人陪睡?」
天光老者不理睬,自顧自跳上床。
半夜,寧毓初被人推醒。
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五次了。
他有氣無力道:「又怎麼了?」
天光老者睜著眼瞪著床帳:「寧小子,老夫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寧毓初敷衍道:「晚上沒吃飽?」
天光老者瞪了他一眼:「老夫說的是心口,不是肚子!」
「哦。」
過了會,天光老者語氣忽然低落了下來:「這是不是你們書上所說的,近鄉情怯?」
寧毓初這才清醒了幾分,轉頭借著月光看到老頭子濕紅的眼睛。
他薄唇微抿,手覆在老頭子被子上,輕拍了拍。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努力活著,我們會替他們討回公道的,別想那麼多,睡吧。」
天光老者在他的輕拍中,緩緩閉上眼睛。
過了會,身子突然扭了扭。
寧毓初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怎麼了?」
「你剛才說話的語氣和動作,和你生病時,小梨子哄你睡覺的樣子好像。」
寧毓初:!!!
就不該一時心軟!
天光老者一吐為快後,終於舒服了,合眼,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寧毓初:……呵。
翌日,清晨。
唐黎盯著小魔王眼下青色問道:「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寧毓初瞥了眼紅光滿面,吸溜吸溜吃著麵條的始作俑者,悶聲道:「被一隻老蚊子吵得睡不著。」
唐黎:老蚊子?
天光老者對著他的背影虛晃了幾拳,這個臭小子,翅膀如果硬了,老夫就給你烤了!
吃完早飯,一行人就出了杏楊鎮。
行了三里路,就到一片綿延不斷的高山前。
青山如黛,遠望塵煙浩渺,像是蒙上了一道神秘的面紗。
條條曲徑幽秘,很容易就迷失在深山之內。
「明心宗地點十分隱蔽,江湖中很多人曾想進山找尋,但大多數都是沒幾日後,昏迷在山腳下,醒來沒人記得之前的事,於是有人就將明心宗和神仙鬼怪扯上關係,敢冒險的人就少了。」
「若非有副掌門,我們也找不到明心宗。」
黑大說完指著其中一條道說:「請跟我來。」
蒼龍帶著黑大幾人在前,寧毓初一行在其中,蒼亢和蒼心殿後,所有人都安靜前行。
他們七拐八拐翻過一座山後,面前被一片竹林擋住了。
天光老者伸出手輕撫著翠竹,一種熟悉感瀰漫心間。
黑大提醒道:「這是明心宗的迷霧林,你們跟著我走,一步都不能踏錯,否則就會被送回竹林外。」
話還未說完,天光老者就已率先踏入竹林,三晃兩晃就沒了身影。
寧毓初命道:「跟上!」
一入林子,不知從哪裡來的白霧瞬間瀰漫了上來,可見度不足一丈。
方才還幽靜清透的竹林,一下子就不消失無蹤了。
眾人屏息凝神不敢出差錯時,寧毓初卻饒有興致地觀察起四周,腦海里逐漸形成了走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