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茶,唐黎從書房離開。
她前腳剛走,江管家後腳就進門了。
賀萬海臉上的笑意淡淡:「事情辦得怎麼樣?」
江管家恭敬回道:「已經確定了。」
賀萬海嗯了聲:「那就按照之前說的來辦。」
江管家:「是。」
賀萬海重新將算盤拿到眼前,不忘吩咐道:「唐小大夫既然在府里住著,就要安排好下人伺候著,不可怠慢。」
江管家意會:「小人明白。」
唐黎一出門,心裡就在打鼓。
這賀老爺不是大孝子嗎?
賀老夫人病重之際,他不在跟前侍疾,卻在書房算帳,就算是生意要倒了,也不該啊?
這與他的風評不符。
但想到另一種可能,這些反常就都能說得通。
她餘光瞥向身後,兩個下人亦步亦趨地跟著。
她若想神不知鬼不覺離開賀府,沒那麼容易。
破廟前,一人立在寧毓初跟前稟報。
「方才,賀府已經確定一對童男童女,派人去迎進賀府。」
寧毓初問:「知道生辰八字嗎?」
「一個是正月初一,一個是六月初六。」
寧毓初不意外,說道:「轉告羅捕頭,今晚如果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賀府,就立即進府抓人。」
「是。」
時間轉眼就到了晚上。
所有人都在自己為位置上潛伏著。
小堂吹滅燈火前,透過破窗與寧毓初對上視線,後者點了下頭,破廟陷入一片黑暗。
今晚天公不作美,月亮被厚厚的雲層擋住,只有幾顆零散的星星有氣無力地眨著眼。
借著微弱的星光,才勉強看到破廟的輪廓。
甘榮七被凍得都快僵硬了,卻不敢搓手呵氣。
越到關鍵時刻,越不敢放鬆,生怕會被兇手發現,導致計劃失敗。
他瞥眼,寧老弟一動不動地盯著,不認真看,還以為是塊石頭。
真佩服這年輕人的毅力。
寧毓初算著時間,挨著挨著就到了寅時。
兇手如果要來,差不多就是這個點了。
他咕咕一聲,接連響起八聲長短不一的回應。
確定完大家還清醒著,寧毓初稍微放了點心,但下一刻他就提起來了。
空氣中傳來兩道細微的輕響,像是雪花落在瓦片的聲音。
由遠及近,快如風。
他瞳孔一縮,人已經落在破廟窗前。
可他身邊的甘榮七和其他人都沒有發覺,因為約定好的示警暗號沒有響起。
對方武功太強了,他怕會打草驚蛇,沒有立即示警,而是眯起眼,努力辨別黑暗中的人影。
兩道黑影一前一後落下,其中一人掏出一根細管,打開蓋子,伸進破了一格的窗欞里。
縷縷白煙從管口冒出,很快,裡頭的鼾聲更響了。
但兩人都很謹慎,又延緩了幾息,才把管子收回,飛身到廟口,堂而皇之進去。
廟內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個人,全都睡死過去。
其中一人亮起火摺子,剛分辨出要帶走的人,外頭響起了一聲咕咕聲。
原本是模仿鴿子叫聲,但因第一次面臨這麼重大的案子,那位捕快緊張得拉長語調。
兩個黑衣人立即吹滅火折,將小正抄起夾在腋窩下,破窗而出。
寧毓初心一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