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怔了下，仔細分辨，確實是鮮血。
她直起身，順著縷縷鮮血流來的方向，朝溪流上游看去。
很快目光就定在，那順著溪流而下的人。
那人頭朝下，趴在水裡，沒有動靜。
「毓初！」
她邊涉水趕去，邊喊人。
寧毓初剛找到根趁手的樹枝，就聽到唐黎喊他，而且語氣十分急迫。
以為她遇到危險，顧不上其他，拔腿就跑回來。
卻見她跳進水裡，朝溪中走去。
他定睛一看，有一人正順水飄著。
「快過來幫忙。」
聞言他立即扔下包袱，跳下水：「你別碰，爺來。」
很快他就走到抓住那人的衣領提起來，是個白髮老頭，面色青白，也不知人還活著沒。
他連忙拖著人上岸。
唐黎也跟了過來：「先把人放平。」
寧毓初依言照做。
唐黎將溺水之人的口鼻都清理乾淨，然後探他的鼻息，很微弱，心脈跳動也很緩慢。
寧毓初問道：「怎麼樣？」
唐黎神色凝重：「人還活著，但離死不遠。」
「那還有救嗎？」
「我先檢查下他身上的傷。」
唐黎見老者雙腿軟趴趴，上手按住骨頭摸下來。
「兩腿都斷了，不過能接。」
她又依次檢查手臂後道：「受傷在右手，也是他失血過多的原因，得先包紮。」
她讓寧毓初給老者脫衣，她迅速從包袱里找到傷藥，清理完傷口，立即給他塗抹上，再撕下一塊布為他包紮。
剛處理完，一滴雨水落在她臉上。
「不好，下雨了，得趕緊找個地方，他不能再淋雨了。」
寧毓初二話不說背上人，兩人四下尋找起能避雨的地方。
官道是不可能的，只能朝山里去了。
一個時辰後，山洞裡燒起火來。
架子上曬的都是衣裳，寧毓初翻轉烤起來。
他慶幸道：「沒想到這裡居然有個山洞，而且夠大還挺乾淨的。」
唐黎正在為老者處理其他輕傷，聞言笑道：「也許是這人命不該絕吧。」
寧毓初聞言打量著躺在地上的人，道：「你說這人是誰啊，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唐黎搖頭：「我也不知道，這世間險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但她身為醫者，唯一能做的，就是救死扶傷。
她面帶憂慮道：「傷我是處理好了，但這種傷口泡在水裡，很容易感染，晚上不出意外會發高燒，但願他能挺過今晚。」
寧毓初托著下巴，幽幽嘆了口氣：「年紀這麼大了，很難說。」
不出所料，老者發熱了。
渾身像是著火了般。
唐黎給他敷了一夜的濕布，溫度才慢慢降下來。
寧毓初守了一夜，此時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看不出來這老頭挺能忍的，愣是一夜都沒叫出聲。」
唐黎也沒想到老者心智如此堅強，換做是其他人，早就挨不住。
她將布巾收起，舒了口氣道：「說明老人家意志力堅定。」
接下來兩人輪流守著。
天亮時，外面的雨還在下著，
寧毓初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著。
地上的人有了動靜，緩緩張開了眼，看到頭一點一點的少年，他沙啞著聲音，眼巴巴道：「好餓，想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