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婉與唐黎對視了眼，趙清婉從懷裡一個荷包放進宮侍的手裡，笑笑道：「不是太子妃召見我們嗎？怎麼變成是陛下了？還請公公指點迷津。」
宮侍掂了掂荷包，臉上的笑意真誠了幾分。
「不瞞兩位小姐說，是海望公公讓奴才來宮門口接你們的，聽聞昨日陛下在御書房跟太子妃提起過兩位，後面便有了太子妃的召見。」
宮侍這幾句話說得零散，但唐黎和趙清婉還是聽明白了。
「多謝公公。」
一刻鐘後，宮侍領著兩人到了臨清殿。
海望已在外頭候著，他迎了上來，恭敬行禮道：「老奴見過趙大小姐，唐九小姐，陛下已在殿內，還請兩位跟老奴進來。」
唐黎、趙清婉欠身：「勞煩海公公了。」
茶桌上，香爐青煙裊裊。
昭陽帝坐在桌後，閉目撥動著腕間佛珠，待聽到腳步聲，才緩緩睜開眼。
這不是唐黎第一次見到昭陽帝，但每次都覺得他比之前似乎更蒼老幾分。
她想到這位傳奇帝王的一生，戎馬半生，開疆拓土，卻接連喪子，到頭來，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年幼的孫子，也是命途多舛，不禁覺得唏噓。
昭陽帝免了兩人的禮：「海望，賜座。」
唐黎和趙清婉均與他隔桌相對而坐。
昭陽帝將佛珠纏回手腕，抖了抖袖子，打開茶罐，用銀勺舀了茶葉放進茶壺裡。
帝王親自泡茶，這讓唐黎和趙清婉不禁惶恐起來。
昭陽帝見兩小姑娘嚇得不輕，溫和著語氣和她們談起了過往。
「以前朕年輕的時候，經常跟你們兩位爺爺一起泡茶煮酒論劍，在我們三人當中，酒數太傅溫得最好，劍數護國公舞得最好，而朕茶藝尚佳，每每聚在一起，他們就嚷著要朕泡茶。」
唐黎感覺到昭陽帝是為了緩和氣氛，才提起過往，笑著配合捧場道：「我也經常聽爺爺說起你們征戰沙場時的事，你們感情真好，讓人羨慕。」
昭陽帝神色浮起幾分懷念，感慨道：「是啊，沒想到一轉眼，你們都已這麼多大了，而我們已垂垂老矣。」
說話間他已將煮沸的水倒進茶葉，第一遍茶水倒掉，第二遍才裝滿整個茶壺，靜置，收手。
他自我調侃道：「多年沒泡茶了，也不知手藝還在不在。」
唐黎賣乖道：「不管在不在，肯定都比我們好。」
昭陽帝摸著鬍鬚笑了笑。
趙清婉聞到茶葉清香，問道：「這是西南的一葉針？」
昭陽帝眼底浮起分讚賞：「不錯，你祖父不懂喝茶，倒出了你這麼位懂茶的孫女。」
趙清婉謙虛道：「臣女剛好前些年在江南喝過，記憶尚可，便記住了。」
昭陽帝便問起了護國公在江南的生活。
趙清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曾聽過祖父提起這位帝王，但大多都是他征戰沙場時如何的英勇，處理朝政時是如何殺伐果斷。
以至於她對昭陽帝的印象，應該是個不苟言笑的威嚴帝王形象。
沒想到接觸下來，倒更像是在跟鄰家老爺爺在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