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莫小可倒是沒想過這種問題，「你說的也對，誰會想到去另一個世界？」
教會典籍里說的那條被禁術打開的通道就是通往她所在的世界，是這本書作者所在的世界，那對他們來講算是神了吧？
「成神，哈哈哈哈！」莫小可忽然又大笑起來，「成神，被稱作小天使的顧希生竟然在想這種事，真是錯看他了！」
林昔年問：「聽你說過好幾次他是天使，他也是你那個世界的人嗎？」
「不是，」莫小可解釋說，「是在我們那裡，有很多人對顧希生有這樣的評價。」
林昔年驚訝：「你們那裡很多人都認識顧希生？」
莫小可不可能告訴他這裡在她的世界只是一本書，她只好敷衍過去說：「我那邊不是神界嗎？所以當然都看著你們了，很多人都看著你們。」
「那我也是，被看著？」林昔年問。
莫小可愣了一下，點頭說：「是啊。」
林昔年來了興趣：「你們都是怎麼說我？」
莫小可又想了想，問：「你真的要我說嗎？」
林昔年愣了愣：「那你還是別說了。」
「不不不，」莫小可打斷他的話，「我就和你說說，大丈夫要勇於面對慘澹的人生，勇於面對淋漓的鮮血！」
「你說我人生慘澹？」
「當然不是，」莫小可說，「在我們那裡的人對你林昔年的印象可以說是……一個詞總結吧，又愛又恨？」
「又愛又恨？」林昔年不理解。
莫小可說：「是啊，又愛又恨，有的人覺得你很有魅力，他們就喜歡你這樣的，但她們又覺得你不慘，不慘就不令人心疼，而且你強勢，霸道，無理，專橫，所以又愛又恨。」
聽到前面的話，林昔年感覺還好去。但聽到後面，他俊朗的眉就逐漸蹙起來。
「我是那樣的人？」
莫小可嘆氣：「請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
林昔年說：「那也是我有這個本事！」
莫小可看著他，他也看著莫小可。她腦子裡想過許多東西，看有什麼能駁斥林昔年的話，但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反駁他的道理。
「好吧，你說得對，你就是大佬，在這個世界裡，大佬做什麼都是對的！」莫小可說。
林昔年無聲輕笑：「沒想到和你說話真和在跟神說話一樣，你們是像教會那些人說的那樣在天上看著我們系上的人嗎？」
莫小可看著他：「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不知道就不用回答了，過來，我的女神。」
莫小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抱著自己的手臂朝他過去：「你說得怪噁心的，能不能別這樣叫我？」
林昔年不回答她，等她靠近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真能回到你的世界，不要忘了我。」
林昔年很少這樣深情地說話，這種感覺已經不像是男女朋友或曖昧期的戀人，更像是多年友誼的兄弟，肝膽相照般。
莫小可笑：「怎麼突然這麼說，我剛才都說了，我那個世界裡許多人都在看你的故事呢，怎麼會忘記你？」
「這不一樣，我要的不是那種記得，我希望你對我的印象不要停留在天上看的程度，我希望你能記得在這裡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以此來做出對我的印象。」
莫小可低下了頭：「你說得太傷感了，都不像你了！」
「怎麼不像，只有強勢霸道無禮專橫才是我麼？」林昔年反問，嘴角的笑意莫小可看不到，「那個樣子是我，現在也是我，難道我就不能偶爾傷感一下，說一些傷感的話嗎？」
莫小可再一次感慨自己的無知：「我還是太年輕，看人都片面化，以為人就是一個單獨的面，而不是立體，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我這些天也想了很多，躺在這裡不能動的時候想明白了很多，」林昔年說，「我體會到你還有小高說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了，這個世界不是全如人願，人總有自己掌握不了的局面和做不到的事情。」
莫小可盯著他看：「所以？「」
「所以我能體會你以前的心情，莫小可，我設身處地假設過，如果我突然一天被人認成艾芽芽，突然有一個叫林昔年的人把對艾芽芽的憤怒和懷疑都加在我身上，我是什麼感覺？」
林昔年忽然又笑了：「我會感覺比現在更無力，更生氣，可是有感到無可奈何，也就像現在這樣，動彈不得，像一條死魚！」
林昔年難得有這樣的大徹大悟，莫小可很感慨，也放下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驕傲，平心靜氣地和他說：「也不能怪你什麼，你也不知道我不是艾芽芽，你沒錯，我沒錯，是世界錯了。」
「是世界錯了，」林昔年重複了一遍，「世界又是什麼東西呢，他怎麼會有錯？」
莫小可說：「所以也是顧希生的錯。」
「我以前和你說過很多次，顧希生不值得信任，顧家都是一群偽君子，」林昔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但不知道為什麼你就是很信任他們，我一直以為你被他們操控了，但後來發現不是這樣。」
說到這裡，莫小可十分慚愧：「在我的世界裡大家都交顧希生小天使嘛，我對他也是這個印象，而且他對我對其他人的確很好！」
「虛偽的人對所有人都好，但不能改變他虛偽的事實。」林昔年道。
莫小可忙點頭承認：「是是是，你說的都對，看人不能帶著故友的印象，我已經知道錯了！」
她看著林昔年的傷口：「要換藥了嗎？」
「嗯，」林昔年小聲，「今天醫生沒有來，但東西已經放過來了，你幫我吧！」
「好！」
莫小可認真給他換藥，林昔年平躺著一動不動。莫小可現在對他的心結已經解開了，以前林昔年對她做的所有不好的事都有原因可以被原諒，但顧希生，他明知道一切卻把她蒙在鼓裡，策劃著名巨大的陰謀，實在可怕！
她一想到這裡，心有特別不安，感到難以言喻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