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可這一晚睡得很沉。
她趴在林昔年身邊,因為林昔年這一晚上都睡得平靜,沒有翻身和其他的動靜,所以她也就一覺睡到天亮。
早晨九點,她朦朧睜眼,下意識喊了一聲:「林昔年?」
「嗯?」林昔年已經醒來了,因為肚子上有一塊被燒傷,所以仍然躺著,沒有坐起身。
莫小可揉了揉眼睛,問他:「還疼嗎?」
「不碰就不疼。」林昔年說。
莫小可微微點頭,走出門向路過的使徒要了吃的。使徒很快送來早餐,莫小可看著他的手,說:「我餵你吃吧!」
林昔年有些詫異,但轉而微微笑了:「你這樣弄的我都有些不習慣。」
「還不是看你是個病人?你的手沒好之前能動?」
林昔年試著動了動,燒傷的地方皮肉扯著疼,趕緊放下:「也不是不能動,就是痛而已。」
莫小可嘆氣:「你也是挺能逞強,昨天一聲那樣對你,你哼都不哼一聲,你以為你是關公,夢刮骨療毒?」
「關公是什麼?」
「就是一個英雄人物,張開嘴!」
她將早餐麵包折起來塞進林昔年嘴裡。
「我覺得這樣真好。」林昔年說。
莫小可問:「好什麼,別說能讓我照顧你這種話,你不是說這種情話的人。」
「我怎麼就不是這種人了?你是對我不信任,還是對男人不信任?」
她的動作一頓,稍後,說:「你這就問到點子上了,我到底是不信任你還是不信任男人,我覺得應該是不信任這個世界吧!」
莫小可沒有注意到他眼裡的神光在逐漸暗淡。
「哦,是嗎?」林昔年很失望。
「林昔年,我還是想回去,你明白嗎?我不屬於這裡。」莫小可再次解釋,這一次是真心希望他能理解。
「那我又要孤單了。」林昔年說道,語氣令誰聽都覺得心酸。
莫小可這時候忽然想到一句話——但凡偏激的人格都是經歷了刺激的可憐人。
想想林昔年的經歷,林芝音給他造成的陰影不小啊!
當然,莫小可也知道不完全是林芝音的原因。林家的長輩早逝,沒有留下完整的遺囑說明遺產分割,那時候林昔年還小,所以整個林家都被林芝音操控,可以說是一手遮天,胡作非為。
所以林昔年才和顧家聯手,想借顧家的力量找到父親遺失的那本日記還是筆記來著,養精蓄銳,步步為營,一步一步拿回林家的一切,將所有事都重回正軌,但唯一回不去的就是和林芝音的姐弟親情。
林芝音對林昔年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她太驕橫了,不能容許任何人不聽從她的安排,霸道無禮,所以註定無法和林昔年和平相處。
這是林昔年的遺憾,也是這個故事女主角最大遺憾的根源!
「如果你從小就不孤單,林芝音不那樣對你,對林家,你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不想讓我走了?」
問出這個問題,莫小可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林昔年平靜地回答,「但的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其他人不能替代的安心,別看我以前總是說你欠錢,但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感到很安心,所以不想讓你走,也不想好不容易接受了一個人,但這個人又要離開。」
「莫小可。」林昔年忽然叫她。
莫小可趕緊扭頭,林昔年雙眼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問:「如果我叫你別走,你不會聽我的話吧?」
莫小可沒有做聲,但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如果是顧希生呢?他叫你留下,你會留下嗎?」
莫小可這才有了反應,但也沒有直面回答,而是反問:「你看我當時拒絕顧希生是了什麼?」
林昔年明白了:「所以即便是顧希生也不行嗎?」他話鋒一轉,忽然靈魂質問,「好不容易來到別的世界裡就不打算談一次戀愛再走嗎?」
一句話戳進了莫小可內心的最深處。她驚嚇問:「林昔年,你也是穿越來的吧?」
她剛說完穿越兩個字,外面忽然一聲驚雷!
莫小可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拍嘴:「呸呸呸,說多了,說多了!」
「你知道我比林芝音好在哪裡嗎?」他問。
莫小可停了手,疑問:「哪裡?」
「我沒她那麼任性,我講道理。」
莫小可發笑:「你還講道理!」
「我哪裡不講道理了?我要是不講道理你還能在這?」林昔年一點也不留情面,證明自己說,「我要是不講道理,現在你就應該在我別墅的地下室,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就算你不愛我,問之間沒有感情,但你在身邊我安心就夠了。」
平平白白的話,但字字都是誅心一般,戳到了莫小可最恐怖的假想場景。
「你這就變態了啊!」她抗議。
林昔年說:「林芝音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是她,一定會這麼做,我講道理,所以我不會。」
說起來,他別墅的地下室她還去過,下面有房間有床還有醫藥室,當時她的頭被磕破流血了,林昔年帶她去處理傷口。
「所以我還得謝謝你了!」莫小可說,「你幫我處理傷口止血的地方就是地下室吧?那天你明明把我扔出去摔破了腦袋,那麼冷血,但還是拉著我給我包紮,好像也不是那麼混蛋。」
林昔年無聲地笑:「你也知道?」
莫小可不理他:「所以你那天為什麼要拉我過去包紮?」
林昔年沉下一聲:「需要理由嗎?」
「要啊!」莫小可著急地說,「你都做出那麼無情的事了,怎麼忽然大發慈悲?」
林昔年好看的眼睛瞟過來,目光緊縮她身上。
「所以,讓你相信我喜歡你就這麼難?你就不能信一次?」
莫小可緩緩開口問:「如果那時候就喜歡的話……」
她忽然理解了,林昔年之後彆扭矛盾的一舉一動,他喜歡艾芽芽,但又內心矛盾,因為喜歡艾芽芽,所以在看見林芝音和她有來往的時候格外敏感!
也因為喜歡艾芽芽,所以在自己敏感假設的時候,對艾芽芽格外的氣氛,也格外的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