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被擺了一道

  第148章 被擺了一道

  天色很快黯淡下來,四周架起了篝火,有龐大的季家軍在,周圍留下的百姓皆沒了懼意,一邊高歌一邊飲酒作樂。

  禾慕晟披著大氅,懶懶伏在馬車的一角,與季雲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直到她點頭如搗蒜,最後靠在季雲淵肩膀上沉沉睡去。

  不多時,季雲淵就將烤好的雞腿送到她的鼻息。

  這一嗅,讓小女娘險些乾嘔出聲!

  「什麼呀這是!」禾慕晟捂住鼻子跳出去老遠,「你就生烤啊!腥死了……」

  見她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季雲淵張嘴咬了一口, 疑惑道,「還不錯啊?」

  「還不錯?這叫還不錯?」

  禾慕晟當下就不幹了,她擼起袖子, 拿著身邊還未下手的雞,對著一臉茫然的將軍擺擺手,「起開,本姑娘來給你露一手!」

  季雲淵挑了挑眉梢,饒有興致的退到一旁。

  見小女娘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還用一把刷子在食物上刷著什麼,於是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蜂蜜。」禾慕晟頭也不抬,只是專注於手上的動作,心裡想著她可是在燒烤攤上打過臨時工,這些東西烤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火堆噼里啪啦,隨著她撒椒鹽與孜然的動作而時不時的竄出小火苗,那模樣,儼然一個手腳利落的小廚娘。

  慢慢地,一陣香味滿滿溢出篝火,惹得季雲淵肚子裡的饞蟲不斷翻滾。

  烤得差不多了,禾慕晟撒上一把胡椒去腥, 接著往季雲淵眼前一晃, 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嗯,嘗嘗看。」

  一陣夜風颳過樹梢,禾慕晟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再抬頭,季雲淵早已如風捲殘雲一般,將手中的雞吃得一點不剩。

  「我還真是娶了個寶貝。」他意猶未盡,滿意一笑。

  禾慕晟臉頰頓時飄過一抹紅霞,「我還沒嫁呢,你別亂說!」

  說著她轉身爬上馬車。

  臥榻上全是季雲淵的氣息,禾慕晟也不客氣,直接捲起他的錦被往身上一裹,就著炭火的餘溫安心睡去。

  恍惚間,她只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滿是胡椒味的懷抱。

  「季雲淵,你也不洗手……」

  小女娘淺淺打了個秀氣的噴嚏,嘟囔一句,翻了個身, 又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馬車外,一片叫囂。

  禾慕晟打著哈欠,慢慢掀開車簾的一角。

  車外,聚集的百姓比之昨晚還要更多,而南志與南月卻始終見不到蹤影。

  「奇了怪了,馬上就要午時了,這一家費盡心思拖著的秘密會這麼輕易被季雲淵揭開嗎?」

  她這麼想著,梳洗了一番後,走下馬車。

  不遠處散開一條縫隙,有個將士急急奔來,大口喘著粗氣。

  「堪輿師呢?」季雲淵往將士身後望了望,見他身後並無人跟來。

  「將軍,不好了,堪輿師跑了!」

  他這話一出,四周皆是一片譁然:

  「昨日堪輿師還說今日午時適合開棺,難道是在為自己跑路爭取時間?」

  「他跑什麼?人又不是他殺的……」

  幾人話音還未落,就見另一名將士策馬而來,便揮舞著馬鞭便嘶吼道,「季將軍,不好了,錢鳳將軍帶兵自姑孰殺到瀘城來了!」

  為首的百姓一怔,趕忙問到,「兗州刺史可有準備應戰?」

  那將士翻身下馬,對著季雲淵拱手一揖,「兗州刺史攜家眷逃去了姑孰,現在整個瀘城群龍無首,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跑了?」為首之人喃喃後退著,面色慘白如紙,「這天殺的南志,合著昨晚與堪輿師狼狽為奸,竟是為了跑路啊!」

  「這些個天殺的父母官,將百姓的生死置於何地?」

  季雲淵面色捲起滔天的怒意!

  禾慕晟也恍然大悟,原來昨晚南月以額撞棺槨,並不是為了爭取時間在屍體上動手腳,她與季雲淵都想錯了方向!

  原本以為守住瀘城王的屍體,一切就能水到渠成,沒想到,人家早就聽到了風聲,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昨晚那般,正好避開了偌大的季家軍監視,如此悄無聲息的逃出瀘城,是真小人啊!

  「竟被擺了一道!」季雲淵冷峻的面容忽的漾起一抹狠厲來。

  他轉身走到棺槨前,對著左右揮了揮手,咬牙切齒道,「開棺!」

  沉悶的聲響伴著棺木的摩擦聲在墓地迴蕩,周圍人皆是自發的屏息凝神。

  棺蓋掀開,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鼻而來,有嗓子淺的人早已退後著遠離,更有甚者,直接將黃疸都吐了出來。

  季雲淵對著令史吩咐道,「邀幾位百姓,將瀘城王的死因查明。」

  季雲淵這一舉動,是在讓周圍的百姓參與進來,為首之人會意,款步上前,立在令史左右幫忙記錄,不到一刻鐘,瀘城王中毒而死的消息便坐實了。

  眾人回到瀘城王府,在各大士族的見證下,季雲淵當眾宣布了南志奉瀘城王之命毒殺太子、南志為獨攬功勞在豫州毒害季雲淵未遂以及南月為報私仇毒殺瀘城王等諸多事宜。

  於是,南志兗州刺史一職被罷免。

  與此同時,王敦與司馬紹的較量徹底拉開帷幕。

  錢鳳奉王敦之命自姑孰而來,第一件事便是收復瀘州,占領攻打建康的要害之地,季雲淵作為入駐瀘城的將軍,理所當然的擔負起了守護瀘城的責任。

  然,錢鳳的鐵騎還未抵達瀘城西門,司馬紹的任命書卻跨過江面,先一步到來。

  詔書上說,兗州被石虎入侵,任季雲淵為兗州刺史,兼管豫州,對抗石虎,而瀘城的守衛則是交給自豫州而來的鎮西將軍祖約。

  禾慕晟慢慢陷入思緒。

  司馬紹還是與季雲淵生了嫌隙。

  瀘城是否穩得住,直接關係到建康的存亡,有季家軍在,錢鳳勝算不大,但換換做祖約,就不一定了。

  祖約是祖逖的胞弟,書上說祖約曾任豫州刺史,但馭下無方,抵擋不住趙國的進攻,最終喪失了祖逖的北伐成果。

  如今因她禾慕晟的到來,一些事件的時間節點被提前,任命也有所不同,但祖約無能,是不爭的事實。

  最重要的事,待司馬紹病逝,接下來的蘇峻之亂,祖約與蘇峻就是罪魁禍首。

  司馬紹,這是在養虎為患啊!

  伴著系統200積分的增加,禾慕晟心中卻是惆悵大於喜悅。

  季雲淵擔任兗州刺史,主線任務五算是完成了,那麼接下來,難道就是與石虎抗衡奪趙之領土了?

  她正這麼想著,就見季雲淵接過詔書,對著她不在意的聳聳肩。

  禾慕晟知道,季雲淵從來就不是一個走晉室仕途的人,若司馬紹信任,他會看在她的面子施以援手,若不被信任,倒也樂得自在。

  眼下的亂世,去哪裡都免不了征戰,他這一生,是註定要活在沙場的。

  人群散去,季雲淵與禾慕晟剛要轉身,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刺耳尖細的聲音,「南氏阿煙,陛下吩咐了,你得去建康。」

  那語氣,已經是命令大於商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