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次藥浴

  脫衣服?

  江岫白神色一變,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

  終於還是露餡了嗎?

  救他性命、收他為徒,原來看上的,是他這副皮囊。

  他就不應該再對別人抱有希望。

  他差點以為,這個師尊會不一樣。

  真是可笑,天底下哪裡會有人願意真心實意地對他好?

  「阿白,你脫了嗎?」

  少女柔和悅耳的聲音響起,帶著疑惑。

  江岫白被季清鳶的聲音叫醒過來,恍然抬頭發現浴房裡只留了他一人。

  季清鳶的聲音則是在房門外。

  她不僅出去了,還把門關得異常緊。

  季清鳶讓他脫衣服後就直接出去了,然後用神識觀察房間裡的動靜。

  男女有別,她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她出去後,江岫白在房內便遲遲沒有動靜。

  一直站在原地不動。

  他是在害怕嗎?

  季清鳶覺得不對勁,便敲門:「阿白,我能進來嗎?」

  她知道他現在應該分毫未動的。

  江岫白沒應聲。

  季清鳶乾脆直接進來了。

  江岫白站在浴池邊,保持著剛剛季清鳶帶他進來時的姿勢,分毫未動。

  臉上還帶著未散的戾氣。

  見季清鳶進來,他臉上的戾氣又化為迷茫。

  「阿白身體不舒服嗎?」

  季清鳶上前,踮起腳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不燙啊。

  那應該還是對她戒備,不敢泡吧。

  季清鳶解釋道:「阿白,這是促進靈根修復的藥浴。今日先讓你泡著試試,我在門外守著,若撐不住,喊我就是。」

  「你放心,這是沒毒的。」

  季清鳶說著,好像是怕江岫白不相信她,還將手伸了進去。

  水溫還是剛剛好的。

  浴池邊還放了一桶花瓣。

  季清鳶跟他解釋:「我怕你不喜歡放花瓣。但你若是要叫我,便把花瓣都放進去,再叫我。」

  這些花瓣很多,足夠蓋住他浴池下的身體。

  而且藥浴確實不太好穿著衣服泡。

  江岫白看著她,眼裡有些茫然和不可置信。

  這只是為了給他泡藥浴嗎?

  她竟然,是真的想為他修復靈根。

  季清鳶看他依舊愣著不動,有些疑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白?阿白?」

  江岫白堪堪回過神來,喉嚨有些艱澀:「……我在。「

  「你身體不舒服嗎?」季清鳶有些擔心。

  江岫白搖搖頭。

  腦中亂長的思緒幾乎將他淹沒。

  「那我出去咯,你早點泡,不然水要涼了。泡半個時辰就好。」季清鳶叮囑他,然後轉身出了浴房,關上了門。

  她還隔著門道:「阿白放心!師尊在門外守著你!」

  江岫白失神地看著那扇門,像是要盯穿那扇門,去看那扇門背後的人。

  她當真對他沒有所圖?

  撇去思緒,江岫白褪去身上的中衣,跨進了浴池裡。

  氤氳的霧氣朦朧了他的臉,也亂了他的心。

  他抬手將花瓣通通倒了進來。

  花瓣如雨般落下,鋪滿了浴池表面。

  藥效漸起。

  江岫白只覺得浸泡在浴池裡的身體發熱發脹起來,還伴著脹痛。

  他早已受過生挖靈根之痛。

  這些疼痛,不算什麼。

  他只是執著地在想,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內心裡是渴望的,渴望別人的愛與救贖,但他又不敢相信。

  他這種人,愛上一個人,便會為她竭盡心力,鍾情一人,一生不改。

  他不敢去輕易地去賭。

  密密麻麻的疼痛逐漸增加起來。

  由下至上。

  但是江岫白很快發現,這些疼痛過去後,是隱隱的輕鬆。

  好像許久未運行靈力而滯澀乾枯的經脈擴張了不少。

  很快,半個時辰就到了。

  季清鳶在浴房外,一直沒聽到什麼動靜。

  直到半個時辰到了,季清鳶才叩了叩門:「阿白,時間到了,你還好嗎?」

  江岫白出了不少汗,聽到她問也應了一聲:「還好。」

  季清鳶放下心來,安心地等著他穿衣出來。

  沒過多久,門就被打開。

  江岫白身上還帶著點濕潤的霧氣,面色卻紅潤了不少,漂亮的唇更是色澤艷麗,像沾著雨露的玫瑰。

  她家徒兒真好看。

  季清鳶看他臉色不錯,便放心了不少:「阿白覺得怎麼樣?可還適應?」

  江岫白背著浴房的光而站,打開門後就一直低著頭看她:「適應。」

  季清鳶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眸:「這次只放了一半的量,正式開始要放更多,而且要泡一個時辰,你能夠接受嗎?」

  江岫白依舊望著她:「能。」

  小徒弟向來沉默寡言。

  季清鳶想了想,放他回去了,讓他回房好好休息。

  希望在將他送入天機門前,好好培養他。

  她不希望他未來依舊是個陰鬱孤僻沒人愛的小孩。

  希望能努力把江岫白培養成陽光開朗大男孩。

  那樣應該很多人都願意靠近他。

  他出生起,就受過太多不公,希望他的餘生,能有多一點的愛。

  系統提示音響起:「江岫白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50。」

  季清鳶:「……」

  這小子,也不把她當自己人。

  季清鳶看了看夜色,回了臥房。

  進臥房前,屋裡擺著的白玉糕引起了她的注意。

  季清鳶一拍腦門。

  今天晚上沒叫岑川吃飯,買的白玉糕還沒給他送過去。

  雖然他可能現在不太需要進食。

  但是早上岑川看起來身體很是不舒服,季清鳶也擔心他的寒毒會不會發作。

  夜色朦朧。

  季清鳶剛走進,便聽到房內有細微而零碎的聲音。

  像是衣物的摩擦聲和緊咬牙關忍耐卻不小心泄露出的低吟。

  季清鳶敲了敲門。

  裡面的聲音更大了點,卻沒人開門。

  與此同時,季清鳶也感受到岑川的妖氣泄露了出來。

  不行,不能泄露妖氣。

  季清鳶不再猶豫,強行推了門。

  門內沒有燃火燭,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

  一室凌亂,床上空無一人,枕頭掉在了大盆栽下面,桌上的杯子也碎了幾個。

  窗下,有人裹著被褥,看不見一點,卻隱隱地顫抖。

  斷斷續續的低吟從那裡傳來。

  熟悉的妖氣傳來。

  季清鳶關了門,慢慢湊近,輕聲叫了聲:「小川?」

  淺淺的月光照了進來,季清鳶對上了一雙如翡翠般碧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