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諦聽慢悠悠地飛了起來,輕輕停在她跟前,浮在空中,視線與她齊平,像一隻飛舞的小精靈。
季清鳶側頭看它,試探著說道:「諦聽,你幫我把背上的傷口清理乾淨就好。」
諦聽一雙葡萄一般水靈靈的眼睛極為緩慢地眨了眨,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果然如諦閒所說,這鐘靈是極為通人性的。
季清鳶將軟布打濕遞給它,小人的手更小,卻輕輕拿住了正在滴水的軟布。
她背上留了一道血瞳鳥妖的爪印,在靠近肩膀的位置。
季清鳶躺在諦閒鋪好的蒲草上,把蓋住大半個後背的長髮撩開,露出靠近肩膀的肌膚來。
諦聽人很小,動作卻挺快,傷口面積不大,很快,帶著血污的軟布掉落在季清鳶肩側的干蒲草上。
季清鳶扭頭看了它一眼,便看見它正往洞穴門口的堆積著的乾草堆飛,它似乎是想出去找諦閒,季清鳶看見它上上下下轉悠了幾圈,最後鎖定那個小孔,似乎是想從諦閒留著的通氣孔那裡鑽出去。
季清鳶將頭髮撩回去,整理好衣裳坐了起來。
諦聽的身子相對諦閒留的這個通氣的小孔大了點,只鑽出去了個腦袋,身子成功卡住,一般在外一半在內,兩隻小腳正卡在洞穴內拼命晃悠。
季清鳶沒忍住輕笑了一聲,聽見她的聲音,那小腳晃悠地更快了。
季清鳶忍俊不禁,握住它小小的腳,將它從那小孔里拔了出來,放在手心。
它摸上去像正常的人類小孩,軟乎乎的,但卻特別輕。
諦聽暈暈乎乎地坐在她掌心,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已經炸毛,變得毛毛躁躁的。
洞外傳來動靜,諦閒似乎也聽見了她的聲音,但卻沒有直接進來,而是隔著乾草堆出聲道:「緣主如何了?」
季清鳶單手推開乾草堆,便看見諦閒正站在洞穴門口,白袍沐浴在月光之中,垂眉低首,恍若增添了一層神性。
「已經好了。」季清鳶晃了晃自己拖著諦聽的手,笑道:「不過這個小傢伙好像有點暈。」
諦閒目光落在炸毛版諦聽身上,攤開掌心,還有一點暈乎乎的諦聽就飛了過去。
諦閒垂眸看著他炸毛的頭髮,頓了頓,看了看季清鳶,第一次欲言又止。
季清鳶知道他在疑惑什麼,解釋道:「應該沒什麼事,這是它剛剛鑽乾草堆鑽的。」
諦閒微微一怔:「鑽乾草堆?」
季清鳶點了點頭:「應該是想去找你。」
諦閒沒再說話,手輕輕一點,原本坐在他手心的小人就化作一團金光飛入他額心。
動作結束後,他才看向季清鳶,微微頷首:「緣主有傷在身,先進洞休息吧。」
季清鳶搖了搖頭,道:「洞內剛剛悶著又點了火堆,還是先在外面坐會兒吧,透氣。」
說完,季清鳶將另一邊還堵著洞穴的乾草堆推開,掀了衣袍直接坐了下來,又仰頭看著諦閒:「小師傅,你能陪我坐會兒嗎?」
諦閒自然不會拒絕這種請求,在她身側盤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