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綠茶徒弟

  賀懷瑾聲音雖然小,但是在場的都是金丹以上的修士了。

  這麼個不大的地方,他這麼說話,無異於貼臉開大。

  季清鳶正在拍江岫白的手僵了僵,回過頭來,才看到宋聽瀾正站在她背後。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的,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像冰天雪地里獨自綻放的雪蓮花,清冷自恃,不為冰雪多動,不為寒風所擾。

  季清鳶見他站在原地,唯有一雙眸子落在她身上,專注地注視著她。

  哪怕他什麼都沒說,季清鳶也能察覺出,他現在應當是不怎麼高興的。

  季清鳶向宋聽瀾走去,口中道:「師兄……」

  未走兩步,袖子被人拉住。

  季清鳶轉頭一看,便看見江岫白正揪著她一小塊衣角,臉色有些白:「師尊,我有些難受。」

  她剛剛才說了她作為師尊,江岫白對她來說不是打擾。

  如今肯定不能拒絕,否則剛剛的話便是假話了。

  季清鳶頓了頓,艱難地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江岫白和站在她幾步之隔處的宋聽瀾。

  白衣劍修立在那裡,容顏如玉,臉上神色一如往常,唯有淺淺的琥珀色的眸子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

  見她停住了腳步,宋聽瀾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季清鳶當即從儲物袋裡拿出裝著丹藥的小瓷瓶,遞給江岫白,隨即向宋聽瀾走過去:「師兄,你一路闖塔,可有受傷?」

  宋聽瀾垂眸看她,眼眸帶著雪光初霽的微微亮色:「阿鳶放心。」

  出乎意料地好哄。

  季清鳶見他神色不似作假,便鬆了口氣,勾出一個笑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江岫白捏著小瓷瓶站在一邊,像是有些失落,有些小聲,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不愧是宋師伯,真是修為高強啊。」

  「不像我,我只會給師尊添麻煩。」

  季清鳶聞言,朝江岫白看去,江岫白好像才發覺自己的「自言自語」被她聽見了,揚起一個笑來,試圖讓她安心。

  不過這笑容看起來,多多少少都有些勉強。

  二長老的弟子站在一邊,一張剛毅的臉上眉頭緊鎖,似乎有些費解,不理解他們在做什麼。

  池玥和賀懷瑾二人不知何時湊到了一起,兩個人抱著手臂正嘀嘀咕咕。

  「我怎麼感覺這個氣氛這麼怪呢?」池玥匪夷所思,戳了戳賀懷瑾,「快,用你的狗鼻子嗅一嗅!」

  賀懷瑾聞言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沒幾下突然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你才是狗鼻子!」

  就在這說不明道不清的氛圍中,白光閃過,又有一名弟子走了上來。

  「叮——」

  在場七人腰上的玉牌同時發亮,白光一閃,周身場景置換,幾人便已經出了塔。

  二長老站在最前面,身邊是幾個弟子,還有一個有幾分眼熟。

  季清鳶多看了幾眼,才分辨出這原來是最後一個參賽者,大抵是遇了危險無法抵抗,提前出了歸墟塔。

  二長老看著他們,肅聲道:「名額已定,本輪大比勝出者為宋聽瀾、賀懷瑾、季清鳶、池玥、歐陽義。可有異議或不實?」

  靜默半晌後,二長老微微頷首:「既如此,本輪大比便暫定此結果。若有徇私舞弊者,一經發現,取消前往雙月靈谷資格,思過崖禁閉三年。情節嚴重者逐出宗門,廢其靈根。」

  他照例這樣叮囑了一通,便結束了這次大比,讓眾人都早些回去修煉。

  季清鳶叮囑了一句江岫白用丹藥,剛打算去找二長老卻發現二長老早已消失在原地。

  大抵是回了洞府。

  掌門閉關,沐元真人又是個修煉狂魔,所以他這個長老要處理的事情著實不少。

  宋聽瀾見季清鳶愣在原地,道:「阿鳶在想什麼?」

  季清鳶回過神來,道:「我在十九層,見到一幅冰棺,被千年玄鐵纏繞著。我覺得有些奇怪,便想問問二長老。」

  壁畫上記載的可以說是天帝的醜聞了。

  鑑於神族在人族中的高大上形象,季清鳶也不打算直接說出壁畫一事。

  這種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宋聽瀾提取了幾個重點詞:「十九層,冰棺,玄鐵?」

  季清鳶點頭:「對。」

  「好。」宋聽瀾拿出拿出一個小圓盒,遞給她道:「我會替你問的。你先回去休息。」

  淡淡的香氣從那小圓盒出傳來,像女子身上的脂粉香。

  「這是?」

  宋聽瀾放在她手上,語氣不知為何比以往要急促幾分,似乎是有些緊張:「玉顏霜,可用於消腫化瘀。」

  季清鳶拿著那盒玉顏霜,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宋聽瀾清咳一聲,道:「我先走了。阿鳶好生休息。」

  季清鳶下意識應道:「好。」

  宋聽瀾踏上了曳影,消失在原地。

  季清鳶捧著那玉顏霜,才想起來這玉顏霜是女修們最愛的一類用品。

  這類似於藥膏,塗抹在肌膚上,不僅可以用於治療外傷,還可以用於美容養顏,使肌膚更加細膩水潤。

  不過季清鳶是劍修。

  眾所周知,劍修是修仙界最窮的,也可以說是最糙的。

  所以季清鳶如今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價格不菲卻對劍修有些雞肋的玉顏霜。

  宋聽瀾……竟也會送這些小玩意了。

  季清鳶將玉顏霜放進儲物袋,對著江岫白道:「走吧,阿白,我們回青溪閣。」

  江岫白看著她將那盒玉顏霜放進儲物袋,面上卻依然恭順:「好。」

  青溪閣——

  江岫白坐在屋內,赤裸著上半身,露出青年流暢的肌肉線條,肩寬腰窄,緊實的腰腹上,一道刀痕相當顯眼。

  季清鳶剛走到門口,便看見江岫白正背對著她,赤著上半身坐著。

  江岫白穿著衣服時總顯得修長而清瘦,脫了衣裳,身材卻出乎意料的擁有力量感。

  季清鳶看著他寬闊的背,明顯的背肌和線條分明的肌肉,背上,一大條血跡乾涸的割傷橫亘其上,不破壞美感,反而增加多了幾分野性。

  這孩子……

  到底是長大了。

  季清鳶輕咳一聲:「阿白。」

  她走了進去:「怎麼不關門?」

  江岫白目光緊緊跟隨著她,溫聲道:「此處除了徒兒,只有師尊在。徒兒便不自覺放鬆了許多。」

  溫和柔順的姿態,滿是依賴的眼神,藏住了他一身的侵略性。

  一隻獵豹收住了爪子,姿態溫順,緊緊盯著獵物,試圖讓獵物放鬆警惕。

  待一取得信任,獵物便會被毫不留情叼在口中。

  獠牙刺入脖頸,血肉滋養愛意。

  江岫白抑制著上前的衝動,看著季清鳶將外敷的藥和清水布帶之類的用品放在他床榻邊的桌上。

  待季清鳶抬步,剛剛要走時,便聽到江岫白輕聲道:「師尊可以幫我上藥嗎?」

  季清鳶回眸,見他正仰視著她,鎖骨清晰,結實但不誇張的腹肌邊是清晰的人魚線,沾著血跡刀痕,帶著一種欲色,仿佛在誘人上前細細安撫或狠狠蹂躪。

  江岫白抬頭仰望著她,額前碎發微微凌亂,恢復了些血色的唇開開合合,吐息輕緩又曖昧:

  「有些地方,徒兒不好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