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川猶記得當初在青溪閣,離別前的一夜,他求著她和他一起睡一夜。
那一夜他表明心意,若他能登上妖王之位,就要一個機會。
要一個她願意試著喜歡他的機會。
如今他已登上妖王之位,他的阿姐也親口說了心悅於他。
岑川抱著懷裡的人,滿心歡喜,猶嫌貼得不夠緊,往她那邊湊了湊。
季清鳶被他擠到了小床最裡面的小角落,推了推他:「過去些。」
岑川被她推遠了點,有些委屈:「我想離阿姐近一點。」
如今正是夏季,他渾身滾燙,毛茸茸的尾巴也纏著她不放。
她嫌熱得緊,但看著他一臉渴望的樣子,還是沒再推開他。
岑川和她隔著一點點的距離,滿臉期待道:「我今晚可以留在這兒睡嗎?」
季清鳶將薄被掀開,道:「你上釋迦殿之前住哪兒?」
「沒有住的地方。」岑川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是收到消息說阿姐的師兄來了釋迦殿,我才想著來看看,說不定能見到阿姐。」
「我是連夜從王宮趕過來的。」
季清鳶挑了挑眉:「所以你是臨時拋下妖族中的事物跑過來的?」
岑川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無意間暴露這個,連忙低下頭不敢看她,連帶著頭上兩隻毛茸茸的耳朵都抖了幾下。
季清鳶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清楚了,揉了一把他的耳朵,道:「小川,明日回妖族去吧。」
岑川聞言立馬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阿姐?我們才剛見面。」
季清鳶不疾不緩道:「你承諾過要早日娶我當王后,那你是不是應該先做一個好妖王?」
岑川點頭,又道:「但是妖族今日並無大事,而且玄晟玄弈都在宮內。」
「但你是妖王。」季清鳶嘆了口氣,「況且我也要回扶餘,你總不能跟著我回扶餘,再藏在青溪閣吧?」
聽著她的話,岑川陷入沉思。
季清鳶也不急。
岑川向來一點就通,剛出歸墟塔時便自己與玄水蛇族餘部聯繫,一步步登上妖王之位。
如今只是對她執念太深,勸幾句,他自己也能想明白。
果不其然,岑川最後還是應了聲:「好。」
「我明日就回妖族。」
兩隻耳朵耷拉下來,少年坐在床上,看上去有些失落。
季清鳶揉了揉他的頭:「今晚留在這裡睡吧。」
聞言,岑川心情總算好了些:「好!」
「但是你明日要早些走,這裡還有小和尚,還有我師兄。」
岑川躺下來,試探性地抱住她,見她沒有拒絕,便將頭埋在她肩窩:「好。」
人族和妖族關係雖然沒有人族與魔族關係那般緊張,但修士與妖族過於親密也不是好事。
岑川明白這個道理,他也不介意先躲著。
只要阿姐與他情意相通的就好。
其它的他不在乎。
二人靜靜躺了半晌,岑川的尾巴也悄悄地纏了上來。
季清鳶半睡半醒之間,突然聽到背後抱著她的岑川問道:「阿姐,我可以親親你嗎?」
若有若無的熱氣呼在她耳畔,季清鳶隨意應了聲:「可以。」
岑川心跳得厲害,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她臉側。
一觸即逝,他卻更加躁動。
不同於季清鳶的昏昏欲睡,此刻與心悅之人確定了關係的岑川,激動得根本睡不著。
但懷裡的人呼吸逐漸輕緩而綿長,岑川便還是抱著她不動作,小心翼翼不去吵她休息。
一夜無話。
……
季清鳶被敲門聲吵醒時,身邊已經沒人了。
被她嫌熱弄開了好幾次的薄被正蓋在她身上,被角被人掖得嚴嚴實實。
今日天亮的時候,她模模糊糊聽到岑川說了幾句什麼,最後唇角被人親了親,被角被人掖了掖,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門就輕輕地關上了。
岑川當真聽了她的話,早早就走了。
只不過臨走了還要討個吻才捨得走開。
季清鳶伸了伸懶腰。
門外敲門聲響了三聲,季清鳶道:「誰?」
她下了床,披了衣裳往外走。
門一打開,她便看見悟淨捧著一盆熱水和軟布:「施主,早膳和藥待會兒就送來了。」
季清鳶接了熱水道:「辛苦小師傅了。」
她匆匆洗漱完,宋聽瀾和諦閒便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諦閒是來送早膳和藥的。
宋聽瀾則是剛練完劍,來看看她。
釋迦殿的素粥看上去很清淡,季清鳶喝了幾口,看著那苦澀的藥,不由得有些好奇:「小師傅,這是什麼藥?」
「佛門秘藥。」諦閒將藥遞給她,淡淡道。
這麼神秘?
季清鳶端起碗,一口氣一飲而盡。
她身上的傷不怎麼疼了,但還不適合趕路。
她喝完了藥,諦閒就離開了。
宋聽瀾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了她。
季清鳶打開一看,才發現是蜜餞。
她順手丟進嘴裡一顆,口腔里的苦澀頓時少了很多:「師兄什麼時候買的?」
宋聽瀾望著她:「練完劍下去走了走,便順手買了。」
昨日見她喝藥被苦到,宋聽瀾便問了諦閒。
與諦閒確定了可以吃蜜餞,他便特地下山買了蜜餞回來。
季清鳶則是有些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釋迦殿這山極高,天堂之梯也長,他這麼快練完了劍買完了蜜餞,也不知他起的有多早。
這孩子,打小就是卷王。
宋聽瀾又問道:「味道如何?」
季清鳶道:「不錯,很甜。」
「阿鳶喜歡就好。」
喜歡他就再買。
「師兄,我現在身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再過個一兩日我們就回扶餘吧。」
宋聽瀾應了聲:「好。」
「你先好好修養,不用急著回去。」
季清鳶嘆了口氣:「我有些擔心阿白。」
「這五年我不在,也不知他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