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祟被拍飛了出去,頭部著地,原本不甚牢固的頭便輕飄飄的斷開,骨碌碌滾到了一邊,頭身分離。
季清鳶捂著疼痛的腹部暗罵了一句。
她向來把敵人弄得死透了才放心,偏偏這回遇上個小強。
宋聽瀾面色極冷,琥珀色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那邪祟頭首分離的同時,他便一劍擲了出去,準頭極好,正正插在心口。
季清鳶「嘖」了一聲。
劍道修士很少會扔自己的長劍。
宋聽瀾這是有樣學樣,被她帶壞了。
蘭辭玉則是連忙攙扶住她另一邊身子,急聲道:「阿鳶,你疼不疼?走的動嗎?我們現在就去看大夫!」
季清鳶哭笑不得:「邪祟所傷,是內傷,一般大夫哪兒看得了?況且,辭玉忘了我自己會配藥嗎?」
蘭辭玉關心則亂,此刻也反應過來,有些懊惱:「那,阿鳶可有需要的藥草,我現在就去買來。」
季清鳶道:「不用,我還有藥草。」
另一邊,宋聽瀾確認那邪祟死透了,將劍抽出來,用帕子把劍擦乾淨,收了劍走了過來。
見著臉色蒼白捂著腹部的季清鳶,他眉頭微蹙,便攬住她肩頭,一手繞過她腿彎,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經過季清鳶的體能訓練和高強度鍛鍊,再加上他日日修煉練劍,力氣倒是相當大。
衣袍下的手臂十分有力,抱著她步伐平穩地往外走。
蔣家人還在昏迷,宋聽瀾對地上橫七豎八的人一概忽視。
季清鳶被他抱起來,怔愣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幹嘛?」
她只是腹部挨了一掌,腿又沒受傷。
宋聽瀾道:「你走路會牽扯到腹部,會疼。」
背著她也會壓到她腹部。
所以他選擇抱著。
季清鳶明白他的顧慮,但她也沒那麼嬌氣,而且大庭廣眾之下這個姿勢也有點太親密了。
季清鳶回頭看了一眼,見蘭辭玉正愣在原地,怔楞地看著他們二人。
她看了一眼便沒再看,轉而看向那個邪祟死了後不再被黑髮控制尋死醒過來的胖和尚。
「張老道,處理一下!」
她指了指那邪祟的屍體,揚聲喊道。
她一揚聲,腹部就被扯了一下,疼痛蔓延,季清鳶僵了一下,在心裡把那邪祟又罵了八百遍。
張老道是和蘭辭玉同時醒過來的,從醒過來開始就一直縮在牆角努力降低存在感。
他真沒想到這姑奶奶都快走了還能想起他來,叫他幹活。
張老道苦著臉:「好。」
見張老道不太樂意的樣子,季清鳶剛想說給他加錢,宋聽瀾就抱著她走了出去,還忽地對她道:「別說話了,你想說什麼叫我轉告就好。」
她跟那張老道隔得遠,一揚聲就扯到腹部。
宋聽瀾一如既往的心細。
季清鳶抬頭看著他線條流暢輪廓分明的下顎線,和微抿著的薄唇。
她忽地意識到,之前都是她管著宋聽瀾的,什麼時候宋聽瀾也敢來管她了?
她還沒問出口,宋聽瀾就問道:「你和那人認識?」
季清鳶頓時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個胖胖的張老道。
她眼睛轉了轉,道:「認識。進內城會找他打探消息。」
張老道業務很廣,不僅能買消息,而且能買兇。
但買兇這件事,季清鳶還不打算和他說。
宋聽瀾將她抱進了一間客房,放到床榻上。
客房門剛剛推開,縮在牆角無精打采的小黑就滿血復活撲了過來。
這間客房是給小黑待著的。
難怪他沒來過蔣府,卻知道這裡有間客房。
宋聽瀾將她放至床榻上,給她泡了壺熱茶,道:「你身上還有丹藥嗎?」
「有。」
見著季清鳶服了顆初級治癒丹,宋聽瀾那蹙著的眉頭才總算放鬆了下來。
季清鳶正想叫他別擔憂,手腕卻被人捉起。
宋聽瀾捉住她的右手腕,輕輕抬起,袖子自然而然地下滑,露出細白的手腕。
宋聽瀾輕輕地用手點了點,眉目間存在幾分不解道:「我剛剛看到這裡有一朵花,為何現在又沒了?」
花?
她右手手腕內側的,只有西海碎玉花。
造幻境時,才會顯現。
平日裡,那一塊皮膚很正常,看不出一點跡象。
季清鳶一心想著拖住那邪祟,況且當時只有她與宋聽瀾兩個人還保持著清醒,所以她就放心地用了。
原本瞞著西海碎玉花只是擔心身懷至寶會惹來殺身之禍。
但對於宋聽瀾,季清鳶是信任的。
她也不打算隱瞞,道:「聽瀾,這是我在一次奇遇中獲得的機緣。名為西海碎玉花,使用其附帶的編織幻境能力時,它才會顯現。」
「這東西極其珍貴,被有心人聽到,會給我帶來殺身之禍。所以,你一定不能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宋聽瀾一聽「殺身之禍」這幾個字,面色頓時鄭重起來。
他重重點頭:「好。」
季清鳶鬆了口氣:「那我先休息會兒,剩餘的事情,你和張老道一塊同蔣老爺講清楚。」
「嗯。」
宋聽瀾站了起來,把一邊在床邊拱個不停的小黑一塊抱了出去,然後輕輕關了房門。
季清鳶摸了摸腹部,躺了下來,閉上雙目,便進了水漣漪。
她進了水漣漪,泡在靈泉里,只覺疼痛的腹部正被冰涼包裹,疼痛絲絲抽去。
季清鳶閉上雙目。
剛剛那邪祟並不是衝著她來的,而是衝著蘭辭玉來的。
幾年前它盯上蘭家,蘭父蘭母便急匆匆地讓蘭辭玉帶著妹妹離開,估計也是知道了什麼。
過了幾年,那邪祟再次盯上的,也是與蘭家有舊情故交的蔣家。
再加上那邪祟不顧一切撲上來,嘴裡還念念叨叨著什麼「神魂」。
她不知為何,總覺得它真正的目標,一直是蘭辭玉。
但蘭辭玉一介文弱書生,為何會被這麼一個邪祟盯上?
「神魂」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在蘭辭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