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拐騙成功

  密室里有些暗,季清鳶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她有預感,宋聽瀾就在裡面。

  拐角後才能看清密室的全景,季清鳶剛轉彎拐過去,迎面便是一棒落下來。

  季清鳶早有預感般輕輕鬆鬆地單手接下了這一根木棒,隨後用力一扯。

  對面的人還是個小孩,力氣不大,也扯不過她一個修士,木棒被她抽走。

  季清鳶順手往後一丟,木棒便落到了密室外,發出「哐當——」一聲落地的脆響。

  對面的人還不死心,又是纏了上來。

  只不過短手短腳的,力氣也不大。

  季清鳶也不想打孩子,乾脆抬手在他額頭輕輕一點,一道束縛咒落下,那孩子便定在原地不動。

  季清鳶這才折了只發光的符篆小鳥,借著橙黃色的暖光,看清了這人的面容。

  是一個孩子,比她矮了一截,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如同春日初長成的嫩芽。

  一張小臉稚氣未消,眼眸是淺淺的琥珀色,眼裡滿是警惕和戒備,哪怕被定住了,拳頭也仍是緊緊攥著。

  眉目如畫,透著點小少年的精緻,氣質還沒有幾年後那副清冷疏離之樣,眼裡的情緒倒是生動得多。

  季清鳶看著矮了她一頭的幼崽版宋聽瀾,眼睛頓時一亮,差點就想伸手去捏捏他的小臉。

  但看著小宋聽瀾那滿是戒備的眼神,她才忽地想起她好像是來救人的。

  好吧,救人的話應該先樹立個好形象。

  季清鳶摸了摸鼻子,對著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你好啊,小公子。」

  小宋聽瀾滿是戒備地盯著她,一言不發,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但季清鳶一看他便想起十年後的宋聽瀾,比起十年後的宋聽瀾,眼前這個小孩她是怎麼看都覺得可愛。

  季清鳶見他不說話,便直接問道:「外面被人放了火,我恰巧途經此地,算你走運,跟我走吧,我帶你出去。」

  一直沉默的小少年終於開口:

  「不要。」

  比起十年後清冷謫仙的高嶺之花,此刻的小孩顯然是帶了點稚氣,不懂得掩藏情緒的。

  季清鳶挑了挑眉,頗有耐心:「為何?」

  小少年避而不答,只是冷冷道:「你放開我。」

  「我放開你,你可不許再亂來。」季清鳶叮囑他。

  雖然這孩子打不過她,但她怕傷到他。

  宋聽瀾是個聰明的,也知曉打不過她,便點了頭。

  季清鳶伸手在他額心一點,束縛咒解除。

  宋聽瀾動了動手,先是確認自己能動了,才邁開腳步,往密室里跑去。

  季清鳶有些不解,存了幾分好奇,乾脆也跟著他進去。

  密室不大,他沒跑多久,便停了下來。

  季清鳶跟著他,這才看清,這密室里沒什麼擺設,就一張桌子一張床。

  床上躺著一個面色灰敗的女人,瘦得有點脫相,卻難掩姿容,安然閉著眼,若無唇邊殘留的鮮血,她看上去仿若沉睡的睡美人。

  單單是看著,便也能看出這是個溫婉的絕色美人。

  這女子,大抵就是宋聽瀾的母親了。

  看來宋聽瀾這出色的相貌是遺傳來的。

  季清鳶瞥了一眼宋聽瀾,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一言不發地跪坐在床邊,握著床上女人無力垂落的手,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

  小小的少年跪在那裡,看上去分外無助。

  季清鳶輕聲嘆了口氣,跟著上去,蹲在他身邊,觀察著他的表情:「你之所以不想走,是因為她嗎?」

  宋聽瀾抬眼看她,眼神戒備,恍若警惕著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的幼獸:「你是誰?」

  「我?」季清鳶笑了笑,斟酌回答,「一個無名無姓喜歡到處瞎溜達的散修罷了。」

  她又循循善誘:「你要不要跟我走?」

  宋聽瀾抬眼看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清鳶竭力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純良笑容來。

  拐小孩嘛,自然得看起來像個好人。

  宋聽瀾卻冷不丁問道:「為什麼要救我?」

  又是這種問題。

  江岫白也愛問,他也愛問。

  季清鳶頗有些頭疼,但還是認認真真地編:「散修行事,哪有那麼多道理,想救便救罷了。」

  「況且我看你根骨絕佳,不忍你就此埋沒。」

  宋聽瀾眼中的懷疑卻絲毫未散。

  這孩子還挺難騙。

  季清鳶問道:「你懷疑我?」

  宋聽瀾不回答,眼神里卻是明晃晃的戒備和懷疑。

  季清鳶嘆了口氣:「我要是外面那群人派來的,現在想殺了你,易如反掌。」

  「或者你懷疑我是什麼對你圖謀不軌的邪修,我現在想把你綁了帶出去也易如反掌。」

  宋聽瀾垂下眼眸,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季清鳶隨他想,畢竟她確實沒什麼目的。

  季清鳶道:「床上的人,是你的至親吧?」

  宋聽瀾不說話。

  她繼續道:「外面的人想置你們於死地,你至親又慘死,你當真要留在這裡一起赴死?」

  「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

  聽到「慘死」二字時,宋聽瀾兀地抬起頭來。

  「報仇」二字一出,他眼中更是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愫,燃成了火。

  季清鳶嘆了口氣:「我行事全憑喜好,但斷然做不出什麼害人的事情。」

  「你且放心,我只救你出去,不會害你。」

  季清鳶又想了想。

  他呆在這裡不願意出去,還緊靠著母親,一應該是反抗不過,二應該是牽掛母親不願離開。

  季清鳶道:「你若舍不下你的至親,我便將她也帶出去,好生安葬,總比被火燒了屍身更好。」

  宋聽瀾這才抬頭定定看著她,聲音是久未開口的沙啞乾澀:「好。」

  父母雙雙離世,那些口頭上的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殺他,他早已走投無路,無依無靠。

  原本他也無力反抗,只想和母親一起死。

  但如今,上天又給了他一個機會。

  小少年垂著眸,碎發遮擋下的眼裡滿是堅決。

  他本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但此人說的並無道理。

  既然已經確定她不是他的好二叔派來的人,那麼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