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看出了她的那些情緒,宋聽瀾溫聲道:「阿鳶,我們可以再找找辦法。」
「即使找不到,現在毀了這裡,也能避免以後有修士受害。」
他這一番話極有道理,也點醒了她。
季清鳶應道:「好。」
如今應當毀了這裡的靈藥和那些蟲,想辦法把藥人救出去。
不過這毒蟲應該是怕什麼呢?
季清鳶蹲下身,從那黑衣人身上摸出了那一大串鑰匙。
隨即她一劍捅穿了那魔族人的心臟。
確定那黑衣人咽了氣後,她才起身。
宋聽瀾並沒有攔她。
兩人往回走,順著那階梯一步步往上走。
宋聽瀾接過鑰匙,根據那黑衣人的記憶找到地下室的那一把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從陰冷的地下室重回一樓,見到那些懸掛著的山水畫,季清鳶心下有些悵惘。
雖然不是所有掛著的畫背後都有密室,但這裡藏了太多的苦難。
季清鳶一出來,便直接給沐元真人發了傳音符,說了一下大致的事情,並詢問那些毒蟲和藥人應該怎麼處理。
畢竟沐元真人作為閱歷豐富的長老,知道的東西自然也應該會更多。
季清鳶看向二樓,宋聽瀾開口道:「二樓放著的是毒蟲和制靈藥的蠱。」
制靈藥的蠱?
那東西太過陰邪,還是早早毀去更好。
季清鳶若有所思,問道:「師兄,蠱一般怕什麼?」
「蠱蟲也是蟲,蟲應該怕火燒。」
用火燒?
季清鳶心裡頓時有了些想法。
現在試試能不能用火燒,若是火燒能夠滅了這些蠱,那城中的那些靈藥也可以這樣毀去。
如此想著,她便往樓梯那處走。
宋聽瀾跟在她身後。
然而,她剛走過拐角,一股凌厲的風便裹挾著殺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襲了過來。
這速度相當之快,以至於季清鳶連劍都沒來得及拔出來,那人的一掌便已經到了她的天靈蓋,一掌下來,只怕頭骨都要跟著碎裂。
「叮——」
耀眼的白光亮起,髮髻間的冰玉簪自動飛到她身前,散發著炫目的白光,幾乎看不清那根小小的玉簪。
白光與那混著強烈的魔掌兩兩相抵。
清脆的玉石碎裂聲響起。
魔氣散去。
季清鳶的髮絲被剩餘那些沒多大傷害的掌風吹了起來。
髮絲飄動間,她看見那根冰玉簪失去了原本的瑩潤,裂紋如蜘蛛網一般寸寸皸裂蔓延開來,最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冰玉簪,碎了。
簪碎的一瞬,宋聽瀾便已經手持著曳影劍到了她跟前。
對面站著的,正是一個通體被黑霧裹著的人,面容處黑霧最濃,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隱隱約約感覺他的身形和氣息判斷出這是個魔族的男人。
渾身上下散發著沖天的魔氣。
季清鳶心中驚駭。
僅僅一掌,便能將冰玉簪震碎。
況且根據這人身上的威壓,恐怕已經到了化神期。
她作為金丹修士,對上化神期的魔族,受修為壓制,面對來自強者的威壓,腿都有些軟。
季清鳶穩住顫抖的手,一把將月凝劍抽了出來,站到宋聽瀾旁邊。
宋聽瀾在冰玉簪上留了一絲神識,如今簪碎,他恐怕也受了衝擊。
對面那裹在黑霧裡的魔族人似乎是打量了他們一眼,確認守著這裡的黑衣人是被他們殺的後,手便輕輕一抬,一團魔氣又飛了過來。
宋聽瀾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右手握著曳影,左手輕輕推了她一把,然後持劍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季清鳶也聽到了宋聽瀾的傳音:「阿鳶,走。」
「去找沐元真人。」
她走了,宋聽瀾怎麼辦?
強行越級與化神期的魔族纏鬥,他不死也得重傷。
傳音符已經傳給沐元真人了,她如今趕回去也不見得比傳音符快。
季清鳶手攥得越來越緊,短短几瞬,她突然有了主意。
季清鳶摸了摸手上的雙生戒。
魔族的大能就應該跟魔族的大能打。
宋聽瀾還在與那魔族人纏鬥,即使修為不如對方深厚,但他反應極快,劍術掌握得爐火純青,目前還應付得過來。
那魔族人看上去卻很是悠閒,甚至好像不急著直接下殺手,而是抱著逗貓一樣的心態慢悠悠地出手。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黑霧後,那人視線也落在了她身上,一種陰沉的、輕蔑的眼神,令人極為不舒服。
季清鳶深吸一口氣。
下一瞬,她沖了上去,口中還大喊了一句:「師兄!」
她挑的時機極為準確,恰巧是在那魔族人出下一掌時沖了出來。
宋聽瀾聽見她的聲音,下意識側眸看她,卻見她直接沖了過來。
他瞳孔微縮,想讓她快走,可她卻已然直直朝著他沖了過來。
宋聽瀾反應極快地想擋住她。
不想季清鳶一把抱住他,還接著力轉了方向,將宋聽瀾擋在身後,自己則是背對著那魔族人。
像是直接送死,不再做任何反抗。
宋聽瀾頓時僵住了,如同一尾離開水的魚兒一般呼吸急促起來。
季清鳶感到他箍著她的腰的力量越來越大。
季清鳶用靈力穩住身子,不讓他把她換過來。
身後,魔氣越來越近。
季清鳶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雙生戒,胸腔里心臟「砰砰砰——」地狂跳。
魔氣逼近,黑霧掩蓋下,那魔族人眼裡浮現一絲不解和興味。
下一瞬,原本凌亂的屋子裡無端颳起一陣風,將那些落在地上的物件吹的作響。
鋪天蓋地的魔氣如狂潮般湧現出來。
與此同時,原本隱隱壓在季清鳶身上的威壓也一瞬間消弭無蹤。
他來了。
季清鳶鬆了口氣,連忙鬆開了宋聽瀾。
華貴的絳紫色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北冥離背對著她站著,季清鳶只能看見他筆挺的背影。
他輕嗤一聲,手也未抬,幾乎是眼神微微一凜,那團原本飛過來的魔氣便直接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往那魔族人打去。
「嘭——」
自己打出去的一掌措不及防地就以更大的威力打到了自己身上。
那被黑霧裹著的魔族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直接被擊中了一掌。
可惜他並未吐血,只是身影虛化了幾分,整個人變得有些透明。
季清鳶微微蹙眉。
這竟然只是一道虛影,而非本人。
北冥離卻嗤笑一聲,居高臨下,語氣不屑:「老東西,還沒死呢?」
季清鳶:「……」
這赤裸裸的挑釁和輕蔑。
大哥你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