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許受傷

  北冥離握著扇子的手用力地發出「咔咔」的響聲。

  最後迎著季清鳶有些心虛的目光。

  北冥離笑了。

  氣笑了。

  就算氣,他偏偏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北冥離看著她道:「那今日呢?怎麼受了傷?」

  他剛剛來時,便不動聲色地探了探她的身體。

  可她身上不僅沒有一點傷,體內靈力還渾厚不少。

  想來是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季清鳶道:「我不小心落入了一處名為幻海迷宮的地方,受了些傷,但生死關頭有所悟道,便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倒也是因禍得福。

  季清鳶正色道:「這次叫你來,是有正事。」

  「哦?」北冥離姿態慵懶,撥弄了幾下手中的肆魂,「什么正事?」

  「不朽城的活死人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這些活死人恰巧與仙人島上遭受過換靈的人頗為相像,而且此事也有魔族人的參與。」

  北冥離臉色微變。

  季清鳶道:「我知曉這事不是你授意的,但我想,魔族人所為,你定不會不管。」

  活死人數量越來越多,與其一直讓城中修士對付他們,不如借一借北冥離的力。

  北冥離眸光微閃,關注點卻和季清鳶想的不一樣。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裡含著幾分探究的意味:「小娘子怎麼就知道這事不是我授意的?」

  他真是沒想到,這個女修,居然如此相信他。

  魔域那些部下,都對他無比忌憚、懼怕。

  這個小姑娘,偏偏就不怎麼怕他,人族多說魔尊是十惡不赦、無惡不作之人,她還對他毫不懷疑。

  季清鳶看著他有些意外的神色和帶著點探究的眼神,眼珠子轉了轉。

  為什麼?

  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他是男主吧。

  北冥離神色中的探究和好奇越發的濃。

  在他隱隱有些期待的神色下,他聽見季清鳶淡定地給了他兩個字:

  「直覺。」

  北冥離:「……」

  又是直覺。

  仙人島上她也是這麼多直覺。

  北冥離望著她理直氣壯的臉,忍不住道:「小娘子怎麼那麼多直覺?」

  季清鳶依舊理直氣壯:「人不都有點直覺嗎?」

  她這答案,當真是相當敷衍。

  偏偏又極其符合她這性格。

  以至於讓他生不起氣來。

  季清鳶道:「所以呢?這魔族的事情你不會不管的吧?」

  北冥離有些無奈。

  偏偏這小姑娘說得還正對了。

  他確實不會不管。

  那些魔族人有異心,往小里說是有可能圖謀他的魔尊之位。

  往大里說此番動作是挑撥人魔兩族關係,蓄意破壞人魔兩族維繫已久的和平。

  北冥離頷首:「小娘子放心便好。」

  季清鳶稍稍放鬆了些。

  她有心讓北冥離摻和進這事情,一是這不朽城靠近魔域,不能確定那些魔族人有沒有後援。

  二是為了減少修士的傷亡。

  有了北冥離的參與,他們就不用過多擔心作祟的這群魔族人的後援。

  「對了,還有仝伯。」

  北冥離有些詫異:「仝伯怎麼了?」

  季清鳶四處瞅了瞅,確定仝伯不在後,才開口道:「別讓他日日跟著我。」

  北冥離似是有些不解:「為何?」

  仝伯做事,他向來是極為放心的。

  話少但靠譜。

  季清鳶想了想,最後憋出一句話:「因為煩。」

  蹲在屋外樹梢上站崗的仝伯又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難得冒出些疑惑來。

  奇怪,身為魔族,他身體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看來還得加強修煉。

  屋內,北冥離挑了挑眉:「煩?」

  仝伯向來話少,怎麼會煩呢?

  季清鳶擺擺手:「倒也不是太煩。」

  但是他每日例行問她情緒如何,甚至半夜敲門敲窗問,每日跟著她。

  她在天上坐飛舟,仝伯就騎著鳥追。

  她在地上走路,仝伯就蹲在樹梢上等。

  季清鳶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是女修,男女有別,你日日讓一個大男人跟著我,也不大好,對不對?」

  聽著她的話,北冥離似是陷入沉思。

  確實,這畢竟是個姑娘。

  可他身邊最順手的兩個護法都是男的。

  他的手下沒幾個女人。

  北冥離若有所思:「不如我為你尋個女子跟著你?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季清鳶哽住了。

  她道:「不必了。」

  「我有雙生戒,你真不用過於擔心我的安危。」

  季清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況且我是真不喜歡被人跟著。」

  若是讓北冥離的手下日日跟著她,她去做任務也沒有這麼方便。

  北冥離若有所思。

  他向來不是強迫姑娘的人。

  雙生戒只能保她無性命之憂,卻不能保她日日神懌氣愉。

  所以他才派仝伯來,試圖抹去一切讓她不開心的因素。

  可她不喜歡這樣。

  季清鳶在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

  可惜這人一雙桃花眼不笑時看起來也是含情帶笑,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季清鳶絞盡腦汁想找出些更有道理的話來,便看見北冥離突然抬眸。

  季清鳶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得一愣,便聽見北冥離突然冒出一句:「朝花露可有按時喝?」

  朝花露?

  之前北冥離怕她腹痛叮囑她按時喝的朝花露。

  那玩意兒,好像早就在她儲物袋裡堆灰了。

  季清鳶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道:「自然是喝了的。」

  北冥離望著她。

  季清鳶神色不變,面上淡定,心裡卻有些慌。

  北冥離看了她許久,忽然道:「好。」

  季清鳶一愣:「好什麼?」

  北冥離道:「不讓仝伯跟著你了。」

  本來派仝伯來,便是想讓她日日開心。

  如今為了她的開心,讓仝伯回來,也並沒有什麼難的。

  季清鳶露出個笑來:「多謝魔尊大人!」

  北冥離瞥了她一眼。

  之前說他花孔雀,現在喊他魔尊大人。

  北冥離道:「那我便先走了。」

  季清鳶點點頭。

  北冥離站起身來,路過她時,忽然站定。

  然後撫了撫她的發。

  「不許受傷。」

  季清鳶抬頭看他。

  那雙瀲灩生光的桃花眼裡正映出她的臉。

  難得此時他臉上沒有平日裡慣常的虛偽的假笑。

  季清鳶點點頭:「好。」

  話語落盡,北冥離推了門走出去。

  魔域之中,他還有事尚需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