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瀾沉聲道:「何時失蹤?在哪失蹤?」
沈矍道:「這事恐怕只有城主清楚,天機門派來的人也來了,應該都在城主那。」
宋聽瀾頷首:「去城主府。」
兩人向外走去,屋門被關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在他們二人走出去後,屋檐上,一抹黑色的身影竄向另一個屋檐,隨即迅速消失在迷茫夜空中。
宋聽瀾若有所感般的,回過頭看去。
身後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沈矍見他停住腳步轉身往回看,有些疑惑:「怎麼了,師兄?」
宋聽瀾用神識查探四周,卻了無所獲。
可他剛剛明明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魔氣。
是錯覺嗎?
神識擴大幾分,依舊一無所獲,仿佛這只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城主府里還有城主和別的宗門的人在等。
宋聽瀾不打算再浪費時間,道:「沒什麼。」
「去城主府吧。」
兩人繼續往城主府趕去。
漆黑濃重的夜色籠罩了不朽城,在平靜無波的外表之下,死氣正慢慢蔓延,猶如一張網死死包裹住了這座城。
……
魔域,魔宮——
琉璃燈高高掛在壁上,照亮殿內奢華而精緻的陳設,有灑落的金光從寬闊的戶牖照進來,金光中浮著些細微的塵埃。
北冥離正坐在烏木玫瑰椅上,他靠著椅背,手上拿著一本古籍,書頁翻動,周圍靜謐得只有書頁摩擦的沙沙聲。
然而下一瞬,眼睛攸地浮現出一股辣意,火辣辣的痛意讓他下意識捂住了眼睛。
怎麼回事?
北冥離喊道:「仝伯!」
走進來一人,穿著一身黑袍,黑髮高高梳起,腰上掛著一把劍,褐色的瞳孔配著一雙略圓的眼,看上去像個頗有朝氣但不怎麼靠譜的少年。
此人正是魔尊右護法,蒼朮。
看起來是少年樣貌,實則也有千歲了。
蒼朮走進來,向他躬身行禮道:「尊上,仝伯已按尊上命令前往滬部落,暫未回來。」
北冥離揉著眼睛,想要緩解那股火辣辣的感覺,可是眼淚卻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蒼朮見魔尊久未回話,有些不解地抬頭一瞥,頓時大驚失色,有些懷疑人生般:「尊上,你怎麼……」
他從化形就開始跟著北冥離,但他是第一次見這向來居於上位,運籌帷幄的人流淚。
他看向北冥離,見他只是拿著一本古籍,不由得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難道這書辣眼睛?」
北冥離攥緊了拳頭,克制了把古籍扔到他臉上的衝動:「滾!」
蒼朮聽他這聲音便知道他心情不好,頓時從善如流地道:「是!」
正當他打算溜之大吉不去觸尊上的霉頭時,北冥離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慢著。」
蒼朮身體一頓,定在了原地。
該不會他看見了尊上第一次落淚,尊上要不顧少時情誼把他滅口吧?
蒼朮的腦子以極快地速度運轉,思考著該如何絲滑地抱住尊上的大腿哭訴求保命。
他還沒想出姿勢,北冥離便已經發了話:「去把䂲㛲給本尊叫來!」
蒼朮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道:「是!」
北冥離揉著火辣辣的眼睛,卻仍是一直在流淚。
到底是誰在以這種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方式暗算他?
北冥離咬牙切齒。
正在這時,提著小箱子的小老頭已經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道:「尊上找我這個老骨頭又有何事?」
他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這……不樾天有了新的發作方式?」
北冥離放下手:「過來給本尊看看。」
他若知道具體的緣由,也不會叫他這個醫師過來。
䂲㛲聞言走了過去,開始細細檢查他的身體。
一番動作後,他收了手中的魔力,捋了捋他的白鬍子:「這……好像不是不樾天。」
「尊上已服了霜火玲瓏草,至少可保五年不樾天不發作。」
北冥離的眼淚已然止了下來,他問道:「可有中毒?」
䂲㛲搖頭:「並無,尊上身體康健得很。」
不是不樾天,也沒有中毒,那是……
北冥離又開始摩挲手中肆魂的扇柄。
難不成,是那個小姑娘?
她哭了?
北冥離面色一滯,臉上罕見地露出些疑惑來,他問道:「䂲㛲,你說,如果一個姑娘,鎖骨處被人咬了,後面又落了淚,那她這是怎麼了?」
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解。
䂲㛲關注點全然在「姑娘」那兩個字上,他興奮地捋了捋鬍子:「尊上有了心悅的姑娘?」
上古魔龍血脈高貴,雖然極難繁衍,但是可活萬年,天賦至高血脈至純者,甚至可以與天同壽。
北冥離雖然活了兩千年,但在䂲㛲眼裡,還只是個毛頭小子,可他多年來身邊不曾有女子侍寢,也不娶妻,日日與那兩個護法在一處。
他一度在猜北冥離是喜歡仝伯還是喜歡蒼朮。
但如今看來,鐵樹也會開花。
還好,尊上喜歡的是女人。
北冥離想了想那女子的臉,遲疑幾瞬,便否認道:「沒有。」
䂲㛲不大相信,但覷著他的臉色,也沒多問。
他思索著:這姑娘被咬了鎖骨然後還哭了?
現在年輕人都這麼玩嗎?
而且那姑娘是被尊上咬的嗎?
看著北冥離不大知情的樣子,好像不是他幹的。
該不會他家尊上還是單相思吧?
他剛想提議北冥離他可以傳授一些追姑娘的招數時,蒼朮便頗為好奇地湊上來:「莫不是疼哭的?」
顯然不是。
她哭和鎖骨被咬隔了好幾個時辰。
北冥離道:「不是,咬完了很久她才落了淚。」
蒼朮撓了撓頭:「這麼深奧?」
他隨即道:「尊上不如親自問問?」
確實,與其猜測,不如去問問她。
可惜他暫時還脫不了身。
這兩人都給不了他什麼建議,北冥離也不打算再問,便開口道:「都下去吧。」
兩人應聲出去了。
北冥離摩挲著手中的肆魂,已然沒了看古籍的心思。
但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季清鳶只是切了個洋蔥。
安靜了沒多久,門外便傳來魔衛的傳報聲:「尊上,䂲㛲求見。」
怎麼又回來了?
北冥離沉聲道:「進來。」
小老頭滿臉帶笑,腳步明顯比剛剛進來那次快了不少。
北冥離還沒問他,小老頭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包裹,遞給他:「尊上,這個絕對有大用。」
北冥離下意識接過。
䂲㛲斬釘截鐵:「這可是老夫從一位高人手中得到的。」
這可是他的秘籍。
䂲㛲見他收下,心情頗好,轉身就出去了:「那老夫就先走了,剩下的就看尊上自己了。」
北冥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方方正正的小包裹。
䂲㛲這模樣,確實引起了他幾分好奇。
不過手上這質感,好像裡面只是一本書。
他拆開了外面裹著那層布,映入眼帘地赫然是有些破的封面,上面還有幾個非常誇張顯眼的大字:
《如何征服純情少女?這36招,夠了!》
北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