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想要的,是她用心的禮物。
那麼親手做的東西,應該能算是用心的了吧。
季清鳶拿起毛筆,又尋了塊乾淨的純白色軟帕。
她執著毛筆,一點點地仔細而小心地在軟帕上動了起來。
屋子裡的燭火亮了一夜。
……
天光大亮。
江岫白睜開眼,剛醒過來,頭還帶著一點宿醉的眩暈和輕微的疼痛感。
他昨晚一開始是有些計劃在的。
他深知,他能和宋聽瀾有可比之處的,一是廚藝,二是相貌。
一桌子晚膳放涼了之後,江岫白明白她要回來得很晚,甚至可能不回。
江岫白明白,他的師尊最是心軟,所以他開了一壇酒。
如果她回來了,他可以趁機借著酒醉,「不小心」地將他的委屈脫口而出,在他外貌優勢的加持下,倒也能算上一出美人計。
如果她未回……
那他便只能換一出苦肉計,醉倒在這院子裡,最好是生點病,這樣就有理由纏著她留下來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他心裡逐漸沒底,擔心她今晚真的就不回來了。
所以他有些失了分寸,喝得多了點。
以至於看到她回來時,他原本的計劃在酒醉的影響下,只記得個朦朦朧朧,完全失了分寸。
原本他是計劃她回來了,便好好地利用相貌裝醉傾訴委屈,博她幾分愧疚或憐愛。
不想倒是喝多了,美人計和苦肉計各占了一半,成了個四不像,與他原本的想法大有出入。
江岫白有些頭疼。
昨夜他想說的不想說的全說了。
什麼求摸摸不准她走都說了出來。
萬幸他及時暈了過去,沒有說出那些更為「大逆不道」的話來。
天色已亮。
江岫白掩下那些紛雜的情緒和想法,起身打算準備早膳。
結果他剛推開門,便看見季清鳶正端著茶壺從小廚房出來往院裡的小桌邊走。
季清鳶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頭對上他的目光,露出一個溫柔而有些小心翼翼的笑來:「阿白醒了,快過來坐。」
江岫白往前幾步,聞到些食物的香氣。
他這才看清桌上放了些灌湯包,乳糕和如意豆團。
另外還放了碗白粥,旁邊配了一碟小菜。
季清鳶又推了一個碗到他身前:「這是解酒湯,還是溫的,阿白喝點吧。」
當然,桌上的東西都是買來的。
雖然她沒有廚藝,但是她有鈔能力。
季清鳶看著江岫白坐了下來,又去仔細看他的表情。
江岫白一隻手放在解酒湯碗側,垂眸看著碗裡尚還溫熱的液體,半晌又抬眼看她,喚了句:「師尊。」
季清鳶道:「師尊在這。」
她給江岫白夾了一塊乳糕,道:「阿白,是師尊的不對。你我師徒相處已有不短的時間,我卻不曾過問你的生辰。這是我的錯。」
江岫白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落在了身前的解酒湯上。
季清鳶又繼續道:「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解釋一下,我昨日出去一整日,是為了和大師兄學習煉丹。」
「你恢復靈根的第二步,便是服丹。我煉丹技術不算好,但你的藥浴已經快要泡完了,所以我有些著急。」
誤會和矛盾,需要的,就是開誠布公的解釋。
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往往會讓這些事情容易不少,也更容易化解。
江岫白半低著頭,柔順垂下的短髮絲便有些遮住了他的眼。
季清鳶看不清他的眼神,有些難以判斷他的情緒,便道:「阿白的生辰禮,我已經在準備了。之前欠下的拜師禮,我也會想辦法補上。」
髮絲遮擋,所以季清鳶看不清江岫白那雙隱在髮絲下,泛著喜悅和興奮的眼。
縱使計劃出了紕漏,但幸好,師尊最是心軟,也信任他。
他的目的,好像有些達到了。
江岫白低頭喝了一口解酒湯,輕輕「嗯」了一聲。
嗓音有些啞,但他只說了一個字,不仔細聽也聽不出來。
季清鳶見他反應平淡,她原本覺得十拿九穩的事情有些難了起來。
她有些忐忑地問道:「那阿白,還生師尊的氣嗎?」
江岫白開口,回答道:「不生氣。」
他怎麼會跟師尊生氣呢?
他只是想讓她眼裡多一點他的位置,卻從未想過跟她生氣。
江岫白道:「生辰禮和拜師禮不必太急,只要師尊有心意在,我便已經很滿足了。」
系統提示音也適時響起:「江岫白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73。」
季清鳶看他如此懂事乖巧,便愈發覺得愧疚。
她也堅定了要找一個更好的拜師禮送江岫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