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殿門的仝伯見䂲㛲出來,剛想問䂲㛲尊上的情況時,䂲㛲摸著鬍子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看。
殿內傳來摔打聲。
仝伯也顧不上別的了,踏進殿門。
大殿內,金酒盞和竹冊子、暗金琉璃燈都被摔作一團,酒水和碎片混在一起,一團狼藉。
北冥離又倒回王座上,薄唇失了血色,一隻手撫著腹部,半彎著腰。
仝伯大驚失色,上前扶住他:「尊上!尊上!你怎麼了?」
跟隨北冥離多年,他第一次見到北冥離如此狼狽的模樣。
北冥離向來實力強大,生得一雙多情眼,姿態慵懶,對什麼事情都穩操勝券,氣定神閒。
仝伯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煩躁地摔東西。
北冥離揉著絞痛的小腹,心裡的怒火卻比疼痛更甚:「去給我查!」
他倒要看看,是誰給他下的毒,讓他千年來第一次失了態。
「是!」
仝伯領命下去。
……
青溪閣——
季清鳶像只蝦米一樣縮起來,頭上不停冒冷汗,連起身去倒熱水喝的力氣都沒有。
系統又冒出來了:「螃蟹好吃吧?」
季清鳶心裡煩躁得想罵人:「你什麼意思?」
系統幸災樂禍:「螃蟹偏寒,你吃了那麼多,不痛才有鬼。」
季清鳶:「……」
成為修士後,靠著有修為,月事時從不覺得疼痛。
忌口是全都忘了。
況且江岫白手藝向來好,今日還一直給她剝。
他一直剝,她就一直吃。
季清鳶心裡有些後悔,對著系統的幸災樂禍也頗為煩躁:「你再吵!」
系統嘲笑的聲音頓時小了下去:「你先別急,我給你講個好笑的!」
季清鳶冷哼一聲,但還是有點好奇:「什麼好笑的?」
系統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北冥離也痛經了!嘻嘻嘻嘻嘻嘻——」
季清鳶原本覺得能有什麼好消息,一聽也頓時想笑。
號稱九洲大陸第一強者的北冥離在跟她一起痛經!
北冥離當初騙她時也想不到他會有今天吧?
這賒帳買的心心相依咒果然買的值!
季清鳶頓時想笑,一笑這小腹剛消下去的疼痛頓時又涌了上來。
系統猥瑣的笑聲還在腦子裡迴蕩。
季清鳶開始煩躁:「真懷念當初那個冷冰冰的系統。」
系統賤兮兮地回她:「感謝宿主的認真攻略,攻略值超過兩百點,統統我啊,拖宿主的福升了級,更加人性化了呢~」
季清鳶沒再理它。
系統現在沒有實體形態,沒辦法揍它。
季清鳶窩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慢慢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日,季清鳶被木門外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敲門聲驚醒,門外人的還在呼喊:「師尊?」
季清鳶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天光已經大亮。
小腹依舊疼,但是沒有昨日那般來勢洶洶的絞痛。
季清鳶也沒理髮髻,披了外衣便腳步虛浮地下床繞過屏風,開了門。
門外,江岫白穿著弟子白袍,比她高了半個頭,看到她的臉時難得一愣。
「師尊身體不適?」
一雙黑黝黝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她,掃過她蒼白的臉,不帶血色的唇和些微凌亂的髮髻。
季清鳶點點頭:「我今日不想用膳。」
說完,她就把門關上了。
季清鳶並非想讓江岫白吃閉門羹。
今夜是他第三次藥浴的日子,她現在務必要休養好,夜裡才起得來。
況且她現在頗為煩躁,凶了江岫白,估計會更加煩躁。
江岫白站在門外,沉默地看著緊閉的木門。
他目前是想討好她的。
這份討好,也是為了走向更高處的利用。
他活得艱難,到一個新環境,想的最多的,向來是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
要麼殺了不利於他的,要麼利用能利於他的。
但是見她身體不適,不想吃他做的飯時,他心裡並不是不用為她做飯的放鬆。
好像為她做飯這件事,已經開始背離最初的目的了。
以至於他現在,竟然發覺有些罕見的苦澀的情緒悄悄湧上來。
良久,江岫白轉身離去。
她是膩了他做的飯,還是膩了他這個人?
屋裡的季清鳶不知道屋外的江岫白因為她一個關門的動作就想了一大堆。
如果知道她大抵是爬也要爬出去把他做的飯吃了,然後再半夜迷暈他狠狠揍他一頓。
系統突然開口:「宿主,你可以去泡靈泉的。」
季清鳶咬牙切齒:「誰月事期間泡溫泉啊?」
系統解釋:「靈泉水是會更新的,夜裡三個時辰靈泉水會慢慢消失再慢慢升起來,第二天早晨剛好能泡。」
「消失?消失去哪?」
季清鳶栽回床上,靈魂已經進了水漣漪。
「化作水漣漪里的靈氣或者被扶桑樹吸收。」
「宿主放心,靈泉水對宿主百利而無一害。」
系統話音剛落,季清鳶已經進了木屋,但她沒有直接跳進去。
而是弄了兩瓢出來,放進浴房。
今天晚上給江岫白泡藥浴用。
然後才放心地進了浴池。
靈泉水是溫熱的,不會燙人,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冷。
沒過一會兒,暖意流向四肢百骸,季清鳶只覺得身上是說不出來的舒服,腹中的疼痛也慢慢消彌。
季清鳶長舒一口氣。
然後又頓覺不對。
北冥離上次把她騙得團團轉,還只給加了十五度好感值。
她現在不疼了,北冥離不是也跟著不疼了嗎?
季清鳶有些頭疼。
系統暗戳戳出餿主意:「宿主,你可以根據情緒影響他!」
季清鳶:「……展開說說?」
系統道:「你可以瘋狂大笑或者捶胸大哭!」
也對,心心相依咒是她的情緒與感受、甚至傷口都會一同出現在北冥離身上。
橫豎在這水漣漪里,無人看得見她或者聽得見她的聲音。
季清鳶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瘋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變異了的死變態。
系統沉默了。
宿主還說它笑得猥瑣,其實她自己笑得也挺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