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進了青溪閣,站在岑川的屋門口,剛打算敲門,手還沒落下,門就突然開了。
她猝不及防地與岑川對視。
看見她,岑川愣了一下,眼裡頓時滿是驚訝,隨即上前猛地一把抱住她: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
聲音里全是激動。
像等到主人的激動小狗。
季清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小川最近過得怎麼樣?」
岑川低頭,蹭了蹭她的臉,聲音有些悶:「不好。」
「沒有阿姐在,過得一點都不好。」
「第十日阿姐才回來。」
聽著他的話,季清鳶心裡不由得生了幾絲愧疚:「路上有點事情,耽誤了。」
江岫白還在院外,他一進來肯定就能看到他們在屋外抱在一起。
季清鳶輕輕推了推岑川:「進屋說吧。」
岑川只好鬆開她,帶著她進去了。
季清鳶坐在凳子上,問道:「你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恢復得不錯了。這幾日除了灑掃弟子,沒什麼人來打擾。」
季清鳶點點頭。
哪怕斂了妖氣,岑川如今氣勢也強盛不少。
看來岑川恢復速度比系統估計的要早了很多。
那他應該呆不了多久了。
畢竟他有他的責任在身。
季清鳶又陪了他一會兒,便起身打算離開去準備江岫白的藥浴。
岑川卻突然叫住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阿姐,你之前不是說過,回來……會給我獎勵嗎?」
眼神里全是期待。
出發前,為了哄岑川,季清鳶確實這麼說過。
季清鳶點點頭:「對,小川想要什麼?」
她現在有了水漣漪,還有宋聽瀾之前送的靈植,手上的東西已經不少了。
岑川猶豫了一下:「阿姐今天晚上能來陪我嗎?」
今晚要給江岫白泡藥浴。
藥浴需要一個時辰。
季清鳶思索了一下:「今夜亥時可以嗎?」
岑川點點頭:「可以。」
「那今夜亥時我就來找你。」
敲定後,季清鳶出了門。
泡藥浴需要靈蝕果,赤精草和土菇花。
靈蝕果和土菇花季清鳶手上還有很多。
小廚房裡倒是還有不少菜,甚至還有肉。
季清鳶也歇了下山的心思,直接去後山挖赤精草。
季清鳶帶著赤精草回來的時候,江岫白已經做好了飯菜,正端著放到小院中的石桌上。
一碗荷葉蒸粉肉,一碗油燜春筍,還有一碗千絲雞湯。
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十分誘人。
季清鳶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有些走不動道了。
可她是師尊,她已經辟穀了。
她要保持師尊的威嚴。
江岫白看著她又饞又糾結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給她盛了一碗飯:「師尊可願與徒兒一同用膳?」
季清鳶戰術性地咳了咳,一臉正經道:「這樣不好吧,為師已經辟穀了,對這些不感興趣。」
江岫白眼裡笑意更甚:「是徒兒想讓師尊陪我用膳。」
季清鳶這才點點頭:「那好吧。」
季清鳶坐下,接過江岫白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一塊肉,嚼了嚼,眼睛登時就亮了。
也不管她之前想要保持師尊威嚴的想法了,下筷都快了不少。
江岫白偏頭看著她。
她吃得兩邊腮幫子鼓鼓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隻快樂的倉鼠。
江岫白不由得笑了笑。
她好像很喜歡他做的飯菜。
這個師尊,還挺有趣。
季清鳶吃到了半飽才突然意識到江岫白好像一直在給她盛湯夾菜。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碗蓋住:「阿白你自己先吃吧,不用老照顧我。」
哪有讓徒弟照顧師尊的。
江岫白收回手,看著她消下去的腮幫子,眼裡閃過一絲可惜。
「對了。」季清鳶突然想起來,「廚房裡怎麼這麼多菜和肉?你自己下山買的嗎?」
「不是。」江岫白又給她加了幾勺湯,「我讓灑掃弟子定期帶過來的。」
原來如此。
灑掃的外門弟子比她靠譜多了。
菜買的新鮮不少。
季清鳶又叮囑道:「今夜藥浴要泡一個時辰,戌時你就來我房中。」
她說完低頭一看,發現碗裡的湯又是滿的。
奇怪,她記得她剛剛喝了很多了。
摸了摸有些鼓的肚子,季清鳶還是喝了下去。
江岫白看著她乖乖喝湯,神色柔和了不少。
系統提示音響起:「江岫白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52。」
季清鳶有些疑惑地看了江岫白一眼。
吃他做的飯也能加好感度?
吃完飯後,江岫白一個人收拾了碗筷。
季清鳶回了屋子,翻了翻那本雙修之術。
藥浴的藥材夠了,但是還需要為他煉丹藥。
銀角樹樹葉已經拿到了,還差霓裳草和九曲靈參。
霓裳草在神罰之地裡面。
神罰之地靠近魔域,她現在也和北冥離結了心心相依咒。趁著此咒還在,可以借一下北冥離的力量。
不然以她一人之力,很難活著從白骨森林出來。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季清鳶摸了摸水的溫度,然後將靈蝕果、土菇花、赤精草都放了進去。
沒過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季清鳶打開門,江岫白穿著中衣站在門外,看起來應該是剛剛洗過澡。
季清鳶一邊帶著他進浴房一邊囑咐道:「這次放的量是上次的兩倍,你若受不住,便要及時與我說。」
「要泡滿一個時辰,我會在門外守著。今日準備的匆忙,忘記準備花瓣,今日阿白就穿著衣服泡吧。」
江岫白沒有作聲,只是認真聽著她的話。
季清鳶還是有些不放心:「可能會很疼,你要是受不了一定要叫我。」
江岫白那雙烏黑的眼看著她,點了點頭。
季清鳶轉身出去了。
江岫白坐進了正冒著熱氣的浴池裡面。
熱意和疼痛很快就蔓延至全身。
他坐在中間,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眼睛甚至亮了不少。
江岫白靠著浴池的石壁坐著,一隻手放在石壁上,支著腦袋,漫無目的地思考著。
他的這個師尊,天賦不錯,挺善良,還……有點傻。
他身上一無所有,就一張臉還看的過去。
但她好像不圖他的皮相。
或許,真的對他沒有所圖吧。
霧氣蒸騰,江岫白閉上了眼。
在天極宗這半個月,是他這一生難得的不用擔驚受怕、四處躲藏還能吃飽穿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