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賜婚詔書
「她喊了什麼,皇上沒問,顯然是沒聽到。皇上見到她的反應,也不似認識她。」
溫平頓了頓,「她喊的到底是皇上,還是另有其人,在下都不想追究了,也不想多事,更不想錦衣衛日後再因為她,惹上別的麻煩。」
溫平看著百里長安,語氣意味深長,「皇上既然都說了要為你們主婚,百里將軍,她最好是你的妻子,倘若不是,你也最好讓她是。否則,這後果,你我都擔待不起。」
溫平走了,百里長安站了一會兒,這才回身走到許落跟前,帶著她重回營帳。
帳內燭火仍亮著,許落輕聲說:「對不起,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百里長安的目光落在女孩微微紅腫的雙眼上,到底,什麼話都沒問。
此刻,也不是問話的時候。
「是我考慮不周,忘了姑娘膽小。」
他走到桌案邊,背朝著許落坐下,拿過桌上的一卷兵書,「許姑娘睡吧,我就在這裡陪你,明早送你回城。」
言畢,他再不說話,渾然仿若許落不存在般,專心地看著書。
許落沒提婚約的事,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再沒有意義了。
何況,若非百里長安有此機變,她能否活著回這營帳,都不知道。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她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想應對的辦法。
許落走到被褥邊,合衣躺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到顧驍野後,終於斷了那點隱晦的期待,還是百里長安在這裡,讓她稍有安心。
許落心緒平靜地閉上眼,半晌後,竟是真的睡著了。
百里長安聽著女孩輕淺平穩的呼吸聲,心緒翻湧如潮。
昨日她說自己是皇后娘娘,他只當她是氣昏了頭,胡言亂語,可她深夜出現在皇上營帳外,哭著喊皇上的名字,實在讓人費解。
她說自己是因為呆在帳中害怕,想要去找他,可就算走錯地方,那要喊也該是喊他,怎會喊皇上。
以溫平的耳力,不可能會聽錯。
百里長安想起,她曾說她和林家有舊。
林家和梅家是世交,說不好,她和皇上真的有什麼淵源。
但她若真的和皇上有淵源,見了皇上為何又什麼都不說,反而,還配合他,說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看皇上的態度,分明又不認識她。
何況皇上心裡,從來只有一個韓姑娘,不可能與別的女子,有何關係。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蹊蹺,百里長安百思難得其解,只想得有些心浮氣躁。
而這種情況,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
從昨日在淮州城遇到許落,從他決定救下她開始,他的所作所為,好像就已經有所偏離一貫行事的準則了。
他明知屠城的命令,卻還帶她出了城。
非但答應她幫她找弟弟,還一時心軟留她在軍營過夜。
甚至為了救她,也為了救自己,不惜欺瞞君上,謊稱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
兩日之內,他已經打破了自己數年來的禁忌。
今夜情況誠然危急,但,他也可以謊稱她是妹妹,是親人,曾經失散多年,如今一朝得聚。
畢竟他在鄖州的生活,無人得知,就連顧驍野,也不知詳細端倪,未必就不可以圓過去。
然而他脫口而出的,是妻子。
百里長安深知自己不是容易心軟的人。
這麼多年一步步走過來,從曾經那個浪蕩街頭的少年,成為追隨帝王左右的玄甲軍統帥,若是沒有一顆冷硬的心,又怎能走到今天。
可他對許落,卻心軟了,還不止一次。
百里長安不能不反省原因。
可這原因貌似說不明白,也反省不清楚。
越反省,倒是越煩躁。
百里長安乾脆極力壓下心緒,強行讓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書上。
*
翌日,百里長安送許落回了淮州城。
屠城令已取消,街頭的血跡屍體都已被清理乾淨。
城中一些店鋪已然重新掛了招牌,開始營業,街頭有了行人,但仍是蕭條冷落得很。
想要重回昔日繁華,仍是需要時日。
許落在淮州城沒有家,百里長安命人為她找了一處宅子,又安排了侍女照顧她,留了侍衛保護她的安全。
江南還有數城尚待收復,他即將帶著玄甲軍離開淮州城。
「許姑娘弟弟的下落,我已命人在查找,但有消息,會及時告知。」
他說,「許姑娘就安心在這裡住著便是。」
許落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會太久,快的話,不過月余。」
百里長安說,「皇上已然下令,但凡主動歸降者,可以既往不咎。」
江南太守林道濟是叛兵的首領,而今淮州城破,林道濟已死,叛兵已然失了主心骨,根本不是玄甲軍的對手。
再者淮州屠城一事,讓其他數城俱皆膽寒。
顧驍野歸降的赦免令一出,已然有幾名重要叛軍將領悄悄遞了降書。
此次百里長安帶軍前往,最重要的工作怕不是打仗,而是接收城池、安撫百姓。
許落看了百里長安一眼,「那等你回來,我們是不是就要成婚了?」
百里長安沉默片刻,「婚約之事,許姑娘不必擔心。待成婚後,我會尋個合適時機,以性格不合為由,稟告皇上,請求和離。」
許落笑了笑,「我不是擔心這個。你成為玄甲軍統帥,已經有很多年吧?你為皇上南征北戰立下許多功勞,但我聽說,你從未主動向皇上要過什麼賞賜。」
百里長安敏銳地問:「許姑娘想說什麼?」
「你出征前,可不可以向皇上要一道賞賜。」
許落認真道,「你求皇上下一道賜婚詔書,將我和你的婚事,昭告天下。」
百里長安微怔,「為何?」
「這樣人人都知道,我要嫁的人是你。」
許落說,「我弟弟也會知道。」
小騫如果知道,肯定就會來找她。
女孩這般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用意,百里長安心裡的那點悸動,頃刻平息。
他平靜道:「我向來不習慣向皇上要賞賜,皇上也未必會同意。」
「可皇上都答應,等江南平定,回了京都,就為我們主婚啊。」
許落說,「只是一道賜婚詔書,不是什麼實質賞賜,他肯定會同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