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逆轉,真相
韓卿卿心緒複雜地喝完湯,照例沒跟顧馳淵說一句話,陪著孩子先睡了。
顧馳淵滅了燭火,輕手輕腳走到外面。
韓卿卿聽到他在軟榻上窸窸窣窣躺下來的聲音,還有低聲咳嗽的聲音。
夜裡很涼,他的那床錦被,好像有些薄。
有心想讓他去換床厚的,韓卿卿到底還是沒開口,只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以前兩人相處,顧馳淵總是神色淡淡的,話也很少。
總是韓卿卿在說話,總是她在各種關心顧馳淵,可現在好像倒過來了。
韓卿卿不願理他,他也不介意,逗著孩子,沒事還主動和韓卿卿搭話。
韓卿卿不願和他同床睡,他便每晚睡在她臥房外面的軟塌上,孩子半夜哭了,有時他就逕自進來,抱著哄了,讓韓卿卿多睡會兒。
那夜他說,以後會好好照顧好她和孩子,這幾天,他倒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說韓卿卿不動容,那是假的,可,每每想到那夜,他當著她的面,對許落那個樣子,韓卿卿就覺得無法原諒他。
至少現在,還不行。
很晚的時候,韓卿卿聽到似乎是管家的聲音,低聲說著什麼,顧馳淵起來,跟著管家出去了。
寂靜的夜裡,韓卿卿等了許久,也沒見到顧馳淵回來。
迷迷糊糊要睡過去之際,她隱約聽到了慘呼之聲,猛地驚醒。
側耳細聽,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一切平靜如常。
韓卿卿到底不放心,起來匆匆穿了衣服,便往前廳而去。
*
管家深夜來找顧馳淵,說是副將楊振突然來訪,有緊急軍情稟報。
顧馳淵沒有多想,便跟著出去了。
楊振神色肅然,「大人,末將今夜巡防,發現了數名混進城裡的玄甲軍士兵,他們在府衙外鬼鬼祟祟,被我們的人抓了。末將不敢怠慢,特來稟報。」
顧馳淵臉色微變:「人呢?」
楊振回身,沉聲道:「帶進來!」
數十名南江軍士壓著七八名五花大綁的黑衣人進來,軍士低喝:」跪下!」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昂首道:「老子只跪大梁的官員。」
顧馳淵目光冷冷地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顧驍野讓你們來的?來救許落?」
那黑衣人瞥他一眼,冷笑:「皇上派我來幹嘛,關你屁事。」
「他既然想撕毀承諾,那就別怪我不守信約。」
顧馳淵眼裡泛起殺意,「把這些人拖下去,斬首示眾,掛在城牆外曝屍十日。」
楊振應了聲是,那些軍士們壓著黑衣人出去了。
廳中只剩下楊振與顧馳淵。
楊振態度恭敬,聲音很低:「末將總有些不放心,大人,你說玄甲軍的撤軍,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譬如,他們會突然殺個回馬槍。」
顧馳淵不動聲色,「回來也無妨,先前駐防不是早已做好應對?何況我們手上有顧驍野要的人,他投鼠忌器,不敢貿然行事。」
楊振道:「是嗎?可是末將得到絕密消息……」
他頓了頓,「城中絕不止這點玄甲軍……」
顧馳淵皺眉,「你從何得知?」
幾乎就在同時,院中傳來短促的慘呼。
顧馳淵心神大震,還沒說什麼。
楊振已笑了笑,「末將自然是,從皇上那裡得知的。」
門外,一道玄衣身影不知何時冷冷站在那裡,背後是無邊夜色。
顧驍野緩步踏入廳中,裹挾著夜的寒意,氣場冷冽。
廳中也仿佛染了那冷冽氣息,連燭火也不安地搖曳。
顧馳淵神色變幻不定,「你不是已經走了?」
顧驍野淡淡道:「許落還在南江,朕怎能放心離開。」
顧馳淵腦海中剎那間轉過無數種念頭,森然道:「你以為南江城是說來就來?我顧府好闖,可你想順利離開南江,那是難於登天。」
顧驍野負手而立,神色從容至極:「朕為何要走?這南江城,已經不攻自破了。」
顧馳淵背心隱隱然有冷汗直冒,他極力鎮定心神:「你也說得太過輕易,真當南江城十餘萬大軍是擺設?」
顧驍野微微勾唇,「擺設倒也不至於,只是不會聽你的命令就是了。」
他的語氣很淡,仿佛在說著很平常的事,然而每說出一個字,就讓顧馳淵的臉色,變了一分。
「撤退不過是個幌子,百里長安的玄甲軍,已控制了南江城內外。袁讓去了府衙地牢,很快會帶許落過來。臨江王府,有徐修的人。」
「至於你所謂的十餘萬大軍,重要將領早已被策反的策反,軟禁的軟禁,群龍無首,只等明日塵埃落定,是投誠還是自尋死路,他們該很清楚怎麼選。」
顧馳淵眼前陣陣發黑,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籌謀,就這樣化為烏有。
楊振上前一步,「顧馳淵,我勸你就死了負隅頑抗的心,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為你還能翻起水花?」
顧馳淵死死瞪著楊振,「你從什麼時候,跟他們暗通款曲的?」
楊振嗤笑道:「這個天下,本來就是大梁的天下,我忠於大梁,忠於皇上,怎的就叫暗通款曲?」
顧馳淵咬著牙:「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我?!」
「像你這種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人,又怎能值得別人為你忠心。」
楊振看著他的眼神,冰冷又憤怒,「韓太守視你如己出,對你提攜照顧有加,你呢?你在蘆葦盪設下埋伏,妄圖謀害皇上篡逆奪位,韓太守趕來阻止,你卻親手殺了他!就連你的親生父親,你也不放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驅散了所有將士,就沒人看見你殺人嗎?你以為,將所有罪責推到皇上頭上,就可以掩蓋你的罪行嗎?」
楊振厲聲道:「那日在蘆葦盪,我本想替韓太守求情,可是趕過去時,卻親眼看到,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了他們!!」
「你親手殺害自己的父親,岳丈,顧馳淵,你還算是個人?!」
顧馳淵冷笑一聲,正要說什麼,餘光瞥見廳外的韓卿卿,神情微變。
韓卿卿臉色蒼白站在門口,神情說不出是震驚,難過,不可置信,還是,絕望和心慟。
她望著顧馳淵,聲音顫得厲害:「我爹,真是你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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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