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難過

  第165章難過

  待袁讓給郭匡的傷上了藥,許落眼看著他休息了,這才回房。

  躺在床上,卻只是睡不著。

  不知為何,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的,竟然只是顧驍野。

  他找了她三年,才找到她。

  如今在一起才只有幾個月,她便再次離開,還是當著他的面,與袁讓一起走了。

  他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吧。

  許落想起書里,顧驍野知道韓卿卿變了心意,即將與顧馳淵成婚時。

  他在京都,不能趕回鄖州,收到那封信,竟是默默地在院中月桂樹下,站了一整夜。

  書里顧晉鵬與韓謹柔是夫妻,顧晉鵬在顧英奇登基為帝後,也來了京都任職,韓謹柔不得不隨行。

  彼時韓卿卿也跟著來過京都一次,在顧府小住數日後,又回了鄖州。

  那時其實韓卿卿已然將曾經對顧驍野的一腔情意,轉移到了二公子顧馳淵的身上,對顧驍野表現得不再像以往那般熱情。

  顧驍野冷漠少言,在與韓卿卿的相處中,向來是韓卿卿主動。

  如今韓卿卿冷淡下來,他和韓卿卿之間的來往就少了許多。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在意韓卿卿,反而,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對韓卿卿好。

  韓卿卿無意中說她喜歡什麼,第二日,她喜歡的東西,必定會被送到她手裡。

  韓卿卿即將回鄖州時,顧驍野終於主動去找了她,要她再等他些時日,到時,他必定會去鄖州迎娶她。

  他將他娘親留給他的玉佩,送給韓卿卿,以作信物。

  然而,韓卿卿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對顧驍野已經沒有當初的感情,反而,來京都的這些日子,她心裡所思所想的人,都是二公子顧馳淵。

  於是臨走前夜,她來找了顧驍野,連屋子都沒有進,就在那棵月桂樹下,將玉佩還給了顧驍野,委婉地拒絕了他說要娶她的打算。

  但那時,顧驍野並不知道,韓卿卿已然心有他屬。

  直到沒多久,顧英奇收到了顧馳淵的信,請求與韓卿卿成婚,顧驍野這才知道,韓卿卿早就已經不喜歡他了。

  也終於明白,韓卿卿為何執意要將那玉佩,還給他。

  那時是冬夜,他就那麼站在那棵月桂樹下,想著韓卿卿將玉佩還給他時說的那些話,怔怔地站了一整夜。

  衣袍結了冰,僵硬如鐵,他滿頭滿身都凝了霜花,他也一動不動。

  下人看見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叫他三公子他也不理。

  天還未大亮,他去找了顧英奇,將自己對韓卿卿的心事和盤托出,要顧英奇拒絕顧馳淵的婚事。

  顧英奇自然不同意,還將他一通訓斥,說他不該覬覦二哥未來的妻子。

  這之後,便是無可避免的悲劇,弒父、殺兄、篡位。

  後來,當他將韓卿卿接到京都,打算封韓卿卿做皇后,韓卿卿踩壞了鳳冠,剪碎了禮服,哭著大罵顧驍野是個瘋子是個殺人兇手,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一個殺人兇手時。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聽著韓卿卿的責罵。

  等她罵完了,哭完了,才淡淡說了一句:「朕明日,讓人送新的來。」

  韓卿卿自然又是一番哭罵,他卻神色淡漠地轉身離開了。

  他出了韓卿卿的宮殿,走了沒多會兒,就突然踉蹌了幾步,嘔出一口血來。

  隨行太監與侍衛大驚失色,而他卻只是漫不經心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跡,不以為意。

  ……

  如今,顧驍野對韓卿卿的一番情意,都陰差陽錯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離開,他是不是也會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這會兒他在做什麼呢?

  是在顧府他的書房裡,怒極恨極地部署著怎麼搜尋她的計劃,還是在梅苑她的房間裡,沉默地怔然失神。

  有那麼一瞬間,許落腦海里,閃過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念頭。

  如果,如果她不走,如果她留下來,會如何?

  她的命運,又會怎樣?

  也許,韓卿卿的悲劇不會出現,也許,她可以改變顧驍野,甚至,可能改變這個大梁朝,改變這個天下的命運。

  但,也僅僅是也許而已。

  這是一場拿生命做賭注的豪賭。

  如果輸了,賠上的,不僅是她的命,還會有許元明夫婦、袁讓、郭匡甚至韓知禮、韓家姐妹的命。

  顧驍野性子裡的偏執暴戾,已然刻在了骨子裡,她縱然可以試著去賭一賭改變他,可她卻無法直面失敗的後果。

  倒不如,早早地逃離,遠遠地避開。

  可是為何,為何她想到顧驍野,竟然會這麼難過。

  難過得,心裡發酸發漲,眼眶發澀,有點,想哭。

  但願,但願顧驍野找不到她,能夠真的忘了她。

  從此,如袁讓所說的,收了那些兒女情長的心思,好好治理這天下。

  *

  顧驍野靜靜地站在梅苑許落的房中,房間裡猶自縈繞著藥香與淡淡的梅香。

  他想起昨夜,她醒過來時,對著鏡子發怔的模樣。

  想起昨夜,她問他,如果她的臉永遠也好不了,他還會不會封她為後。

  是因為他沒有給她肯定的回答,所以她對他失望了,以為他真的在意她變了模樣,今日,才會走得那般決絕嗎?

  想到她被袁讓擁在懷裡,低著頭說,這京都,她就不去了,想到她頭也不回地,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就這樣離開。

  顧驍野只覺心裡仿佛有什麼緊繃的東西,突然斷了般,那原先隱隱的痛,竟是毫無徵兆地劇烈起來。

  好似有人擂起重錘,在心口重重一擊,那種猝然急劇的疼痛,讓顧驍野腦海里空白了一瞬,隨後,喉間湧起一股腥甜,一縷血跡,順著嘴角緩緩溢出。

  端著藥碗匆匆進來的太醫令見狀,大驚失色,慌忙放下藥碗,扶著顧驍野坐下。

  「皇上,您服的那種藥,不能妄動情思。您先喝了這藥,多少能緩解一點痛楚。」

  太醫令又焦急,又自責,「臣學藝不精,還未能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皇上再等等,臣定能找到藥方,早日緩解皇上的心痛之症……」

  顧驍野捂著心口處,分明痛得唇色發白,卻只是面無表情。

  痛便痛吧。

  從小到大,他受過的痛還少了,比這更難熬的也受過。

  她本不是他該奢求的人,她從來也不曾喜歡過他。

  是他定要一意孤行地強求。

  這心痛,若是他喜歡她,強求她的代價,那他受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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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