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這一次下山暫時不會再迴風月山莊了,下次再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所以走的時候,她要去找老門主告別。
老門主聽說她要走了,心中萬分不舍。
他是打心底里喜歡蘇莞這個丫頭,這段時間在他身邊給他帶來了不少的歡樂,讓自己沉悶難熬的病痛生活找到了幾分趣味和慰藉。
他如今只認蘇莞是未來的外孫媳婦。
「莞丫頭啊,你在山上過完元宵再回去唄?」老門主挽留道。
蘇莞乖巧的坐在他床邊,給他遞了一碗藥膳過去:
「外祖父,這一趟出來小半年了,家裡面的爹娘哥哥們都惦記著我呢,今年沒在家裡過年,想必他們也是想念的緊,而且我也想他們了,就想著早日忙完中州的生意,早些回去陪他們。」
老門主聞言,點點頭,讚嘆道:
「你呀,是個孝順的好姑娘,也是我這大半輩子見過的為數不多的聰慧的丫頭,小小年紀自己走南闖北的做生意,和你差不多大的丫頭可沒你這個魄力,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你了,為了我的事也是忙前忙後,盡心盡力,外祖父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才好了,你又什麼都不要,但你以後要是想到了什麼想要的東西,可得和外祖父說,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想法子給你摘下來。」
老門主是真的看重蘇莞,語氣中既是無盡的欣賞也是不舍。
蘇莞笑了,掩唇打趣道:
「外祖父,您上次還說,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以外什麼都能替我找來,這回怎麼連星星月亮都算進去了?」
老門主一聽,嘿嘿一笑:
「你這丫頭,怪挖苦人的,我這還不是想著,只有這麼說才能表達外祖父對你的重視嗎?」
「那我可就先謝謝外祖父了,不過,在此之前,您可得答應我,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我日後要是有空了,就來風月山莊看您。」蘇莞在長輩面前是真的很討喜,嘴甜會說話,人又機靈,總能把長輩們哄得服服帖帖的。
這不,老門主連忙點頭答應:
「那是必須的,我還等著抱重外孫呢,可不得保重身體?」
聽到重外孫這三個字,給蘇莞羞的哦,外祖父這也想的太遠了,她還小,一切都未塵埃落定,就說重孫子,是不是太早了?
「外祖父,您又開玩笑!」蘇莞嗔怪道。
「哈哈哈,不開玩笑,不開玩笑,等時機成熟了,就讓你鶴叔替阿遇去你家提親去,咱們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老門主邊捋著鬍鬚邊笑,打心底里高興。
「在說什麼呢,高興成這樣?」
江遇已經安排好了下山的事宜便來接蘇莞,還在院子裡就聽見臥房裡面的歡聲笑語了。
「沒說什麼,說你是個呆子!」蘇莞接了話茬,這一接,又讓老門主樂夠嗆。
「對對對,他就是個呆子!」老門主對於蘇莞這個形容表示贊同。
江遇都氣笑了,無奈的扶額,這一老一少現在成一邊的了,一塊兒擠兌他。
「莞莞,都已經打點好了,咱們快些下山吧,趕在天黑之前還能進城,中州可是有宵禁的,晚了進不去了。」
今日的江遇又換上了他喜歡的紫色系,之前外祖父不舒服的時候,他一直都是穿著黑色的,如今外祖父好了,他又開始鮮活了起來。
「那外祖父,我就先走了,以後有時間我就來看您!」蘇莞起身告別。
「好,你可得記得你說的話,要記得來看我這個孤家寡人啊。」老門主知道,這丫頭有正事,便不再挽留了。
流雲那邊已經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收好了,還多了幾箱子珠寶首飾,全是老門主讓人搜羅著給她找來的,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精緻。
蘇莞不知不覺就成了一枚隱藏小富婆,她那些珠寶首飾加起來都夠她鹹魚兩輩子了。
風影帶著人把行李先帶下了山,山腳下已經停了一艘豪華輪船,蘇莞兄妹倆還有江遇和孫靈兒四人在後面慢慢的步行下山。
……
襄州這邊是年初五才收到的蘇莞的來信,蘇昀從除夕前一直到現在,眼睛都快要望穿了,也沒把她望回來,現在信上又說,要等在中州忙完生意才回來,這豈不是又要等一兩個月?
這個蘇莞,在外面玩的都快把家裡給忘了,他一定一定不會原諒她的,至少兩個月不理她。
……
蘇莞她們下山了以後,老門主便讓江雲鶴去了一趟虞無傷的院子裡,讓他去問問看,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老門主不想見他,但他想知道理由,想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到底哪裡得罪他了,他要置自己和江遇於死地。
明明,小時候的他是個特別好的孩子,勤奮,上進,懂事。
可如今呢?為達目的不擇不手段,甚至不惜殘害養育自己長大的義父和看著長大的外甥。
江雲鶴也想知道為什麼,他是提著兩罈子酒去的,年輕的時候,十五六歲的兩個少年郎便經常帶著小師妹去偷了師父的陳年好酒偷偷拿去喝,然後三個人便醉的東倒西歪,以天為蓋地為廬,師尊擔心女兒,帶著人到處去尋。
他們兩個也因此經常受罰,可那會就算是受罰了,也都笑的很開心,下次還敢。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好像就是從小師妹有了喜歡的男子以後吧,從她嫁人以後,似乎一切都變了。
虞無傷被廢掉了武功和內力,師尊讓孫神醫留了他一條命,據說這兩天已經好多了,都能下床走路了。
不過是半月不見,從前那個挺拔強壯的男人,迅速消瘦下來,看他背影佝僂,像是一瞬間老了十幾歲,頭髮上也現了大片白。
江雲鶴踏進屋子裡,裡面倒是暖和,他的衣食住行不曾虧待過,老門主便是要讓他痛苦的活著,以作懲罰。
「不是說了嗎,老子不想吃東西,何苦來了一趟又一趟?」這個虞無傷,說話都有氣無力了,還這麼橫。
「我帶了珍藏十年的女兒紅,要不要嘗嘗?」江雲鶴提著酒在他對面坐下,虞無傷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他會來。
「你怎麼來了?」
他移開震驚的目光,他還以為,他們把他困在這裡當廢人,自己在外面歌舞昇平,早把他這個廢物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