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鮮血染化的牧歌城內。記住本站域名
城內一座高高的宮殿。
是北牧國王子慕君澤下榻的臨時宮殿。
大殿門口處。
高高的石階上。
周圍都是屍體。
無一活命。
無數的鮮血順著石階,一點點往下流。
宋硯青踏過死人的屍體,一步步走向大殿。
所有人都倒下了。
只有一個男人,單膝跪在地上,用都是血的寶劍,撐住他的身體。
寶劍上的血,還在往下不停的流。
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宋硯青走到他身邊。
跪在地上,「王爺,北牧軍已投降認輸,北牧國的王子已經在捉拿,此刻正在殿門外等候你的發落。」
宋硯青的話。
卻似乎並沒有傳入蕭謹行的耳里。
他滿身的血漬。
滿臉的血痕。
滿眼的血腥。
如若不是近距離靠近,宋硯青真的覺得,此刻眼前的王爺,就是個活死人。
殺了,三天三夜。
不眠不休。
一直屠殺。
直到精疲力盡,此刻才停了下來。
分明身體已撐不住,卻就是,不願倒下。
「王爺,夠了。」宋硯青說。
他完完全全能夠感覺到,王爺內心的悲壯痛苦。
那晚見過王妃屍體轉身那一刻。
王爺身上散發出來的殘忍。
真的會不顧蒼生,毀天滅地。
果然。
屠殺了一座城。
一座。
不知無辜還是不無辜的城池。
宋硯青伸手。
靠近了王爺的血紅的手。
手上也有傷。
但王爺應該是感覺不到痛了。
他用力。
用盡全力,掰開了王爺緊握的手。
握到,手指都似乎已經僵硬了。
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
不管戰場上有多危險。
他這隻手都沒有鬆開過。
此時。
或許是精疲力盡。
才會讓宋硯青用力,掰開了。
是一條。
青澀的絲巾。
不用想也知道,這條絲巾,屬於誰。
宋硯青眼眸動了動。
他看到了絲巾上,仿若有字。
用鮮血,寫下了一串文字。
字體不好看。
所以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出自王妃手筆。
上面寫著,「蕭謹行,做個好皇帝。」
宋硯青瞬間。
淚崩了。
原本以為,經過幾日,又在如此殘忍的戰爭中,心也可以變得麻木。
卻在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
整個人完全破防。
他在想。
王妃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寫下這幾個字的。
沒有怨恨。
只有,名族大義!
「我後悔了。」蕭謹行突然開口。
喃喃的聲音,那麼低,卻又那麼清楚。
宋硯青回神。
把那跟用血寫下的青色絲巾,放回到了蕭謹行的手裡。
他只是覺得,王爺手上的這個東西,可能會讓王爺恢復理智。
卻然而讓他,無法淡定了。
蕭謹行感覺到手心中絲巾的柔軟,輕輕的,輕輕的,再次拽緊了。
仿若,那上面還有,葉棲遲的溫度。
「我為了報仇,忍辱負重,步步為營,所作所為,從未後悔。」蕭謹行低壓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虛弱,已聽不出來他任何情緒了,「但現在我後悔,放棄了葉棲遲。」
宋硯青點頭。
默默地點頭。
他知道王爺現在心裡所有的難受。
「我以為,她身體特殊,我以為,蕭謹慎對她會有一絲隱忍,我以為我丟不下我好不容易打來的江山,我以為我說不出讓白墨婉犧牲……」蕭謹行眼前,模糊不清。
不知是淚。
還是疲倦讓他,眼前昏暗不明。
「其實,只要是葉棲遲,我都可以做到。」蕭謹行說,「只是我,猶豫了。」
「王妃沒有怪你。」宋硯青說道。
儘管不知道當時在城牆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隱約猜到了,王妃一定是王爺而犧牲。
「對,她不怪我。」蕭謹行說,「因為,對我沒有期待,我從未給她信任。」
宋硯青不知怎麼安慰。
他甚至覺得,好像也沒得安慰。
王爺對王妃……本就如此。
「那就做一件讓她信任的事情吧。」宋硯青無奈說道。
蕭謹行眼眸,那無神的眼眸,似乎突然有了一絲焦距。
「做個好皇帝。」宋硯青直言。
也不枉,王妃的犧牲。
蕭謹行沒有回答。
宋硯青也保持安靜。
無盡的沉默。
好久。
蕭謹行突然動了動身體。
已僵硬的身體,此刻還是讓自己站了起來。
宋硯青在他身邊。
總覺得他隨時會倒。
這一刻卻突然,站得筆直。
他拖著他的利劍,踩著滿地的屍體,一步步走出宮殿之外。
門口處。
小伍還有袁文康,還有很多親衛在門口等候他。
所有人都一臉擔憂。
王爺不讓他們任何人靠近他。
宋硯青此時主動去見王爺,也是冒死前去。
好在。
王爺出來了。
宋硯青也沒發生意外。
「王爺!」所有人看到蕭謹行那一刻。
全部跪在了地上。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滿身的疲倦,滿身的血跡,滿身的汗漬。
蕭謹行眼眸微動。
他眼神看向了慕君澤。
慕君澤此刻已狼狽不堪。
本知大勢已去,想要逃走,卻被白家軍的給抓了回來。
此刻看到蕭謹行陰森恐怖的模樣,嚇得身體一軟。
他驚恐不安,慌忙地說道,「你放了本王子,本王子再送你兩座城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喜歡殺人,我可以把我的子民送到你的身上,隨便你殺,你只要放了我,什麼都好說!」
蕭謹行就這麼冷漠地聽著。
毫無表情的僵硬冰冷,更讓人覺得寒意瑟瑟。
慕君澤趕緊又說道,「如若你還覺得不夠,此次你讓我回去,我請求我父王讓北牧國成為大泫國的附屬國,每年都對大泫國進行朝貢,王爺想要多少都可以商量,不不不,不是商量,本王子都答應,只要你放了本王子,你想要什麼條件,本王子都滿足你!」
「怕死嗎?」蕭謹行突然開口了。
在慕君澤因為恐懼崩潰到極致的時候。
突然聽到了蕭謹行的聲音。
「怕死,怕死。」慕君澤連忙回答。
哪有半點,一國王子的風範。
此刻連狗都不如。
「怕死,就不該來惹我。」
「以後再也不敢了。」慕君澤立馬說道。
「沒有以後了。」蕭謹行拖在地上的寶劍,揚了起來。
因為。
葉棲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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